多托雷面对着一堆实验器材,再一次可耻地心软了。
没办法,少女这几天的表现,真的太像是一个和睦家庭中的妻子了。
温驯,乖巧,带着不惹人生厌的娇嗔。
如果真的一直这样下去,或许真的会还不错。
很明显,这是一个坑,并且多托雷还是跳下去了。
多托雷对自己的掌控力有着绝对的自信,这点坑,就算跳下去也不能改变什么。
某种意义上,只是少女的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手段罢了,反正只要多托雷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绪价值,其他的东西他并不关心。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少女拿到钥匙还是乖乖在家等着他回去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
人总是会选择性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多托雷也不能免俗。
——
“有个好消息,”多托雷靠在床背上,环着少女的腰,稍稍用力,将少女的身子往上揽了揽,好让自己一低头就能咬住少女还带着烫意的耳廓,“要听吗?”
有些脱力的少女嘴比脑快,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之后,脑子才清醒过来——
多托雷的好消息,能是什么好消息?
她的指尖开始发麻,在一瞬间变得冰凉,从指腹开始紧绷着用力——
“我的研究,有突破了。”
多托雷饶有兴致地撩起少女刚刚沐浴完还湿漉漉的长发,让它们在指尖纠缠起来。
“......”
少女自然知道多托雷说的研究是有什么,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没让自己的恐惧流露出来:
“那你要用在我身上吗?”
多托雷垂着头凝视着少女,伸出食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声音低哑又蛊惑: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看我表现吗?”
少女的手掌张开,压在了多托雷的胸膛上,翻身坐到了多托雷的腰上。
多托雷挑挑眉:
“再来一次?”
少女换上的是一条吊带的睡衣,那根细细的吊带早因为少女的动作已经滑落到手臂上。
在这种光景下,多托雷并不介意。
“那你澡就白洗了。”
“嗯,我知道。”少女俯下身,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下,拿出来那条方巾,随意地折了折,覆在了多托雷的眼上,“但是不是你说,看我表现的吗?”
多托雷并没有挣扎,反而将手上的力气完全放开,只是虚虚拢在少女的腰上,方便少女的动作。
打好一个结,少女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手指按过多托雷的唇,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细算起来,这还是少女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主动去吻多托雷。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凭着大开的门透进来些许客厅白色的灯光,少女有些贪婪地打量着多托雷的五官。
好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这张脸了,哪怕是遮去双目,也优越得可以。
只是,以后不要再看到了才好。
元素力在少女的掌心凝聚逐渐显现出一把冰棱的形状。
“多托雷。”
“嗯?”
少女支起身子,将额头抵在多托雷的额上:
“我爱你。”
多托雷的心脏狠狠动了一下,他此时也完全无心分辨这是少女的肺腑之言还是算在“表现”里的一部分,他只知道他确实被这句话取悦了,巨大的满足埋没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苦闷与忧虑,就好像那些情绪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也爱......你?”
多托雷的话还没说完,那把尖锐的冰棱就狠狠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还是多托雷这些年下来,第一次经历如此剧烈的疼痛,疼到连嘴唇都开始微微地发抖,张张合合问不出一句“为什么”。
那张方巾系得不算太紧,在此时戏剧化地松开,挂在多托雷的鼻梁上,露出了底下他有些失焦的红眸。
“......”
受到穿刺的人是多托雷,但是此时,喘息声更大的人是少女。
少女握着冰棱的手极其用力,哪怕自己的手掌被割裂了,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多托雷极其用力地喘了一口气,才将呼吸调整过来:
“你想杀我?”
马上,多托雷又否认了自己的答案:
“不,如果你想杀我的话,你会扎这。”
多托雷指着自己的大动脉,露出了一个疲惫又欣慰的笑:
“你舍不得杀我。”
“我没有。”
泪水不知道是在何时逃逸的,此时的少女已经泪流满面。
多托雷抬手抹去了一滴还带着少女体温的泪,也许是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的原因,多托雷的神情无比柔和,手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可你分明知道扎这,我是死不了的。”
多托雷指向自己的胸口,那处鲜红的血肉正在蠕动着,试图重新聚合在一起。
少女咬住下唇,面上不忍,手却毫不犹豫地将冰棱往里再送入了一段。
“哼。”
多托雷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又像是无奈,又像是委屈:
“别捅了,穿了。”
多托雷说的不错,在他弓起的背上,正露出了一小段,尖锐的,染着血的凸起。
多托雷和少女的血液分别从两端顺着冰棱的纹路爬上棱角,最后在冰棱中央的尖锐凸起上交融,汇集,然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少女的白裙上,扩散开了一圈圈的血晕。
“看来,这次你说爱我,没在说谎。”
多托雷依旧颤抖着手抹着少女的泪,但无论是声音还是力度,都越来越小。
“你小心点,再遇到我,我一定不会心软......”
多托雷的唇角溢出了妖冶的红色,那双红眸终于失去的了焦距,本就有些遮瞳的眼皮在此时,也沉沉地垂了下来。
多托雷说的没错,攻击心脏处的话,他死不了的。
哪怕是他自己指出的大动脉,就算经历了这种程度的攻击,也是能够自愈的。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多托雷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是输家了。
输给了谁呢?
是少女吗?
或者是他自己。
输给了自己的傲慢,心软,和爱。
结束了。
少女依旧坐在多托雷的腰上,双手颤动着,离开了冰棱。
她几乎感觉自己的手掌要被割断。
少女给了自己几秒钟晃神的时间之后,立马扒开了多托雷的里衣,摸索着那把钥匙——
果不其然,自从那次之后,他就不贴身存放那把钥匙了。
少女努力让大脑平静下来,回想那把钥匙的模样与细节,然后放进锁孔——
脚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