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雷の带娃日记)
说起来很荒谬。
他多托雷,一个天才科学家。
竟然因为看着别人吃完了自己煮的一烧杯粥有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很奇怪,它并不来势汹汹,而是像逗猫棒顶上的羽毛一样,一点一点从心底挠开来,泛起的一圈圈柔软一样。
这是,感情?
多托雷有些不可置信。
他当初,把这东西摘了没有?
有点忘了。
好像没有吧?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来着。
摘除感情是很麻烦的,而且他并不排斥科研带给他的快感。
更何况他认为这根本就多此一举——
于是便没有进行这项。
毕竟连感情都管理不好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搞科研?
只是现在——
分明是让人欣喜的感情,却让多托雷皱起了眉头。
算了,找个切片把感情摘一下好了。
多托雷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他就站起身来,还在思考应该喊哪个切片。
那个老的?技术是好,就是比他还疯,要是发现了那么有趣的现象,自作主张往他身体里加点什么或者摘点什么怪麻烦的。
那个小的?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吵。
前几年那个?
哦,对,已经死了,忘了。
果然产生多余的感情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记性都变差了。
“嘶——”
多托雷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少女的惊呼,他身比脑快,脚下转了一个圈,大步就走到了少女的身边。
她正在盛粥。
但是由于一般的烧杯口子并没有多大,高烧中的少女头晕手抖,一下就将滚烫的粥浇在了手上。
“这么不小心?”
多托雷托着少女被烫到的手,迅速跑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一下开得太大,湍急的水流哗哗地俯冲下来,砸到少女手上时又向四周飞溅开来,打湿了多托雷折叠整齐的袖口。
“自己冲着,我去拿药。”
少女一只手在水下冲着,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轻轻拉住了多托雷的衣角:
“我没事,你告诉我药在哪,我自己去拿,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软绵绵的。
虽然知道少女没有那种意思,但是多托雷还是忍不住想到“以退为进”四个字。
“......”
“我没什么事情,马上就来。”
多托雷难得地动作带了轻重,将衣角从少女手中扯出来之后,他快步走向了药台。
算了,摘除感情什么的,又不着急。
下次一定。
烫伤药是蓝色的膏状物,多托雷摘下手套,轻轻用指腹将膏体推开,覆盖住少女那一片泛红的肌肤。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多托雷继续着动作,似乎感觉一层不够,又挖了一大块膏体,覆盖了上去:
“知道自己添麻烦了就小心一点。”
其实多托雷并没有觉得多麻烦。
在涂药膏的间隙他甚至又开始思考起如何改造少女的身体。
除了外形之外,全部重做吧?
太脆弱了,比普通人类还要脆弱。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少女的自愈能力很不错。
只要不是淤青这类血管上的问题,其他伤她都能很快愈合。
上午刚刚烫伤,下午情况就好了大半。
看来情况不错。
多托雷拿着毛巾坐到少女的床边:
“手。”
换上药就去摘。
不知道为什么,多托雷的这次下手极其地轻,就连他自己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好像生怕惊动到什么。
而少女刚从睡梦中被多托雷拉起来,迷蒙着眼睛愣愣地盯向一处。
多托雷原本只是瞥了一眼少女现在的神情,但是感觉好像有点意思,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看归看,作为一个资深科研人员,多托雷一心二用的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手上涂药的动作倒是半点没耽搁。
再用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指,抓起手套边走边往手上戴。
可以,联系一下那个小切片——
“咕噜~”
多托雷的听觉很灵敏。
他又不会饿,能是谁?
想起来,自从少女昨天晚上开始发烧开始,一直到今天都只吃了一碗粥。
一个人正常来讲,好像起码要吃两餐来着?
多托雷脑中想着,脚底下打了个弯走向了临时厨房。
算了,把人养死就不好了。
下次一定。
多托雷做饭虽然色香俱废,但是味还过得去,属于可以闭着眼爱它的类型。
其实这时候,多托雷已经可以全身而退了,但是还是出于某种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心理,坐到了少女的对面。
其实少女的胃口并不是很好,但是两天折腾下来,胃已经隐隐有抗议的征兆了,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多少吃一点。
她吃得很慢,但是又没有剩饭的习惯,于是只能一点一点地在餐桌前消磨时光。
直到夕阳从阳台照到餐厅的时候,多托雷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少女面前烧杯中还剩下一半的饭。
......
算了,晚就晚点吧,反正切片又不用休息。
这样想着,多托雷今天第三次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这次走到中途,他甚至还停下身来,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屋里没有奇怪的声音之后,才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只是手刚刚搭在门把手上,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像是椅子脚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吱呀——”声,紧接着就是桌子被撞到之后急促的脚步声。
又出什么事了?
他想也没想,抬脚就往楼上跑区,就连台阶都是三个起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赶到了少女身边。
少女此时正撑在水池边上,猛烈地咳嗽着,大概刚刚吐过。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直裹在身上的厚被落在洗手间的门口,她白嫩的肩头因为过于强烈的咳嗽染上了一层粉红。
多托雷的动作很快。
解开大氅,将大氅披到少女身上,然后快步走到餐厅,倒了一杯水,放到少女身边,最后动作轻柔缓慢地拍着少女的背。
一气呵成,几乎看不出任何思考的痕迹,就像是肌肉动作一样。
多托雷拍着拍着,抬头看向了镜子——
少女的面色粉红,蒙了一层薄汗,眼睛紧闭着,还有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而他的脸上——就算别人看不出——他自己还是能发现。
带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关切。
“......”
摘除感情什么的。
下次一定。
——
另一边,在实验室等了一整天的小切片:
“不是,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