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一进入身体,蒋开容都感觉自己浑身舒坦了一些。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
不过,这身体里是真的有了力气。
“大为,满满就在这里,她命苦啊!都怪我,都怪我……”
姚大为走过来扶着自己的母亲,“妈,是不是满满有消息了?”
蒋开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个样子,她就开始哭。
“满满她被张红军那个畜牲给杀了,尸体就在张红军的老房子里埋着,满满她才那么小一个,每次去你姥姥那里,她最喜欢和那个张小雨一起玩儿了。”
“张红军?”
姚大为对于大人的名字,不是很熟悉。
毕竟都已经过去三十几年了,自从满满没了之后,姥姥也着急,去世之后。
舅舅舅妈怪他妈让老人着急没了,他妈就没带他去过姥姥家。
姚远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个名字。
“老婆子,你刚刚说什么?张红军怎么了?满满是被他带走的?”
“老姚,你可来了,快去把满满带回来,她在那个肮脏的地方,一直没法去投胎。”
蒋开容拉着姚远的手,把刚刚看到满满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指着门口柏怜站着的地方,“满满还在那里,她跟那个神君就在这个屋里。”
姚远一听,老泪纵横,赶紧四处张望,“满满,我是爸爸啊,你怎么这么久不来找爸爸啊!你能不能让爸爸看一眼,就看一眼。”
满满看了看柏怜,“神君大人,我爸爸看不到我们吗?”
“看不到,你妈妈等会儿也看不到你了,不过你别担心,你要是想他们了,晚上你就去给他们托梦。”
“哦。”
满满有些失望。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情况,最好还是离爸爸妈妈远一点。
过了没一会儿,蒋开容也发现自己看不到满满了。
两老口抱头痛哭。
王芳在一旁看得,就更加背后发冷了。
她没法跟婆家共情,毕竟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小姑子。
除了对公婆的可怜,还有点害怕。
毕竟,正常人知道鬼就在身边,还离自己这么近,也得害怕不是。
两口子哭了一会儿,蒋开容就让姚大为亲自开车带着姚远去把满满的尸骨给找回来。
他们并没有报警。
因为他们现在也只是听蒋开容说,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柏怜两人也跟着一块去了。
满满有些舍不得母亲,可是她得跟着柏怜走。
张红军的老家是在安县,算是城乡结合部。
以前姚远经常在这边打工,对于安县也是很熟悉的。
不过,因为女儿在这边丢了,妻子又因为丈母娘的事情,和娘家闹翻了。
从那之后,他们一家很少来安县。
不,应该说,除了他,家里妻子和儿子基本再也没有来过这边了。
他因为女儿是在这里走丢的,就时不时会来这边的派出所问一下,到处找找。
想到以前的事情,姚远现在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在找女儿的时候,因为张红军家的女儿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又摊上这么一个喝酒赌博的爹,他有时候看到张小雨这姑娘,还会心生怜惜。
以前每次过来,还会给她带点东西,买点衣服这些。
现在看来,他是有多傻啊。
妻子说,当初满满是被张小雨带回家的。
妻子还说,满满当初跟张小雨求救,可是张小雨却视而不见。
自己的满满被张家父女弄没了,自己还帮着仇人,养大了张小雨这个白眼狼。
一想到这些,姚远的眼睛都红了。
姚大为有些担心的频频转头看他。
“爸,你没事儿吧?”
他知道自己爸爸一直有资助贫困孩子,好像这个张小雨就是自己爸爸最开始资助的一个。
原因就是张小雨的父亲是个酒鬼,不光喝酒,还赌博,一输了钱就会回家打老婆孩子。
后来,好像张小雨的母亲就被打疯了,被娘家送到了疯人院。
张小雨下面还有两个妹妹。
自从张小雨的母亲走后,张红军对三个孩子就更加不好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满满每次来姥姥家都会去找张小雨玩。
因为父母说,张小雨很可怜,父亲是个这样的人,母亲也疯了,村里的小朋友都不跟她一起玩。
满满是个善良的小孩,父母这么一说,就真的主动去找张小雨玩。
不光跟她一起玩,还拉着张小雨去融入其他的小团体。
自己妹妹这么好,可是张小雨呢!
她却眼睁睁看着满满被她父亲捂死了。
这么多年,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苦寻满满,她却一边享受着他父亲的资助,一边瞒着他们,不告诉他们真相。
真是一个白眼狼。
怎么死的不是她,而是他家的满满。
虽然这话有些恶毒,可是这就是他现在的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离安县越近,姚远感觉心里越发不舒服。
到了张红军家附近的时候,姚远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拿出药瓶子,吃了一颗救心丸。
“爸,你还好吧?”
姚大为有些担心,还有些后悔。
觉得应该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爸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再刺激得出了事情,那可怎么办。
姚远捂着胸口,“没事儿,还死不了,我还没把满满带回去,还没让凶手付出代价,我怎么能死呢,我死了都没有脸下去见我的满满。”
说完,他就指了指前面,“等会儿车就停在这里,那前面那栋房子,就是张红军家,车子开不过去。”
姚大为听话的把车停好,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了铲子和锄头。
这是一条乡村路。
路上基本看不到人,大部分人都搬到县里去住去了。
留在老家的,也没几个了。
两人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顺着田坎长着杂草的小路,两人找到了一栋要倒不倒的瓦房。
这里的杂草都有人这么高,可以看出,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
对于张红军,姚远不是很清楚,但是张小雨他还是知道的。
张小雨在他的资助下,考上了一个大专,后来毕业了,就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后嫁人,生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偶尔张小雨还会提着东西带着孩子去看他。
当时他还觉得,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懂得感恩。
可是现在。
想到这些事情,姚远给了自己两巴掌。
“爸,你这是在干嘛?”
“我老糊涂啊,把这么一个害死满满的人给资助着逃离了这样一个家庭。”
姚大为别开了脸,他心里也觉得有些憋屈。
如果满满就只是张红军害死的,这中间没有张小雨什么事情。
他也不会这么憋屈。
只会觉得张小雨也是个可怜人,摊上这样的父亲。
可是,偏偏张小雨就参与进去了。
他不知道张小雨是不是故意带着满满回家的,是不是知道张红军又喝酒了,想让满满替她挨打。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现在只知道,张小雨她眼睁睁看着满满被张红军捂死,还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爸,别想这么多了,我们先把满满找到。”
姚大为擦了擦眼角,看着这比人高的杂草,他皱起了眉头。
他妈只说满满的尸体被埋在张红军家的院子里。
可是具体是哪儿,他妈也不知道。
这里到处都是杂草,挨着挖,还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
柏怜就站在一旁,看着两父子这迷茫的样子,还是决定指点一下。
不然等他们挖到满满的尸骨,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对着满满招了招手,“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说着,满满就被她变成了一只蝴蝶。
“谢谢神君大人。”
满满在柏怜面前飞了飞,然后才朝着姚远飞了过去。
先是绕着姚远飞了两圈,最后停留在姚远的肩膀上。
姚远看着肩膀上的蝴蝶,眼眶一下就红了。
“你是不是满满,是不是?”
他的满满啊,最喜欢坐在他的肩膀上了。
满满变成的蝴蝶,看到父亲认出自己,很开心的在姚远的耳朵上停留了一下。
她小时候最喜欢捏爸爸的耳朵了。
“爸?”
姚大为转身看向姚远,姚远却比了一根手指在嘴边。
“嘘,小声点,满满想跟我说说悄悄话。”
姚大为一个大男人,一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蝴蝶在姚远的耳朵上停留了一下,就飞到了前面,然后又折回来,又往前飞。
这样来回几次,姚远懂了。
“大为,满满再给我指路呢!她让我跟她走。”
姚大为现在也有点震惊,“爸,这肯定是满满看到我们来了,知道我们这是来接她了。”
两人跟着蝴蝶一直走到了屋后,最后蝴蝶在一颗橘子树下停了下来。
然后又飞到姚远的脸庞,一下就消失了。
“爸,蝴蝶不见了!”
姚远抬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指着蝴蝶最后停下的地方,“挖!”
姚大为拿着铲子就开始挖。
本来他不想让姚远来挖的,可是姚远坚持。
两父子就在这里倔着屁股挖了起来。
其实当初埋满满的是张小雨。
一个小孩的力气有多大,所以挖的坑很浅。
可是后来,张小雨害怕,偶尔就会在上面加一点土,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她考上大学。
所以,现在这里的土也很厚了。
再加上过去了三十几年,姚远父子俩还是挖了很久。
就连橘子树的根都被两人挖了出来。
整颗橘子树都被他们挖了出来。
一具小小的,被团成团的尸骨,被橘子树的根包裹着。
“满满......”
姚远手里的锄头掉了,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姚大为红着眼睛拿出手机,报警。
这里离县里很近,警察一听出了命案,来的也很快。
因为警察的到来,周围的人都来看热闹。
得知张红军家的老宅挖出一具尸骨,全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就是没有一个人联系张红军的。
至于张小雨,村里人根本联系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