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山狐疑的看着林致远,“今天你要不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哥,我们在引进第一条生产线时,是购买了整套生产线,包括所有的零部件,但是现在,从设备安装到正式生产,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月了,这一段时间我一直让主管设备的副厂长朱佩凡以及设备室主任研究这条生产线,目前我有把握可以实现这条生产线百分之三十的国产化,如果请大公司设备处的专家一同会诊,说不定能实现百分之五十的国产化,甚至更高,这样一算下来,采购一条生产线会节省很多钱。”
李振山有些意动,“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一口气采购两条生产线,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
“大哥,自从咱们的镀锌板厂开工之后,据我所知,国内的几大钢厂现在都在筹备上马镀锌板项目,沪钢,汉钢,燕钢都已经动起来了,据我估计,如果我们下手晚一点,镀锌板厂生产线的设备肯定要涨价,到那时候再买可就不划算了。”
“可是现在大公司没有那么多钱,镀锌板厂虽然在盈利,但是毕竟生产的时间太短,其他用钱的地方又太多,站前的商业大厦已经封顶,前两天孙革新还来找我要装修钱呢!一个大厦的装修钱居然比建设费用还要贵……”李振山发了两句牢骚。
“大哥,没有钱的话,咱们可以继续发行内部股票,现在革钢的职工认识上来了,都知道股票可以分红,是个好东西,我估计咱们第二次发行股票,职工的认购热情依然还会很高。”
林致远看到李振山还在犹豫,又加了一句,“大哥,也正好利用这次发行内部股票的机会,推动革钢上市,对一家企业来说,上市之后可以筹集到大量资金,你不是一直想要对革钢进行整体设备升级换代吗?只要咱们成功上市,手里可就有钱了。”
这句话戳中了李振山的心,他到革钢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对老旧的革钢进行整体产业升级,最终重新焕发青春和活力。
像七岭子牧场扩大规模,商业公司开发超市,革钢的商业地产正规化,这些在李振山看来都是小打小闹。
只有把革钢各厂矿那些服役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设备升级到九十年代水平,才是李振山心目中的大事,正事。
只是要实现全革钢的产业升级所需的费用那真是一个天文数字,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就能解决的,资金的单位要以亿计算。
其实李振山并不关心革钢能不能上市,但是林致远说的一旦成功上市就会获得大量资金,这句话真正的打动了他。
李振山沉吟半晌,“致远,上市是不是很困难,很复杂?”
“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
李振山一瞪眼睛,“说重点。”
“大哥,对这方面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我知道一家企业上市,要经历非常复杂的步骤,历经两三年时间都是有可能的。”
“两三年?那黄瓜菜都凉了。”
“但是,大哥,我们革钢有天然优势,我们是特大型国企,是冶金部部属企业,是东海省重点企业,据我所知,现在国内上市的钢铁企业寥寥无几,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提出申请,部里和省里一定会大力支持我们,有了他们的支持,我相信咱们的上市时间一定会大大缩减。”
对林致远说的这点,李振山还是比较有信心,以革钢这个体量级的企业,如果提出上市申请,无论是部里还是省里,肯定会大力扶持的。
因为现在神州的证券市场正式成立两年多,政府正在大力号召有条件的企业积极上市。
衡量一个地区经济发达程度很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该地区的上市企业有多少。
李振山思考良久,最终拍板同意了。
“致远,现在我们有三件事要办,第一,组织专家对镀锌板厂现有的生产线进行深入研究,争取扩大国产化的比例,这项工作暂时交给设备处处长李万年,你们镀锌板厂全力协作,这件事你就不要耗费太多精力了,让你们主管设备的副厂长主抓吧!”
林致远一点头,“大哥,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二件事,增发内部股票,我让总会(河蟹)计师韩妙玲和财务处负责此事。”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革钢上市,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去办。”
林致远有些为难,“大哥,我现在是镀锌板厂的厂长,上市这件事让我跑的话就越权了。”
“非常时期,顾不得许多了,你要是觉得不妥的话,把时明光带上,你们两个一起去办这件事,先打听清楚上市都需要什么资料,要办哪些手续,打听明白后,咱们再研究下一步工作。”
李振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林致远只能同意。
好在时明光是改革办主任,什么都能管一点,有他陪着自己,也勉强说得过去。
两人都是行动派,既然计划定好了,那么直接开干。
第三天,设备处处长李万年,副处长沈飞越便带了几名工程师赶到镀锌板厂,林致远为此开了一个会,他指示副厂长朱佩凡,设备室主任严佐全力配合大公司设备处,抽调全厂精兵强将专门成立了一个技术攻关小组,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把这套德制的生产线研究明白。
这种做法在革钢屡见不鲜,已经形成传统了。当年林致远在热轧厂时,就曾经参加过新轧机的技术攻关小组。
林致远把厂子里的事情安排好后,和时明光两人来到燕京。
为了节省时间,林致远走了捷径,他托老顾找到了一位在证监会负责上市事务的处长,专门挑了一家高档餐厅,把他约出来吃了顿饭。
这位兰处长带了一张写满了字的A4纸,一见到林致远,便将这张纸递到他面前,“林厂长,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你想要知道的都在这张纸上。”
林致远定睛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