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家门口的皂角树下。
二娘神秘兮兮的对着六婶子说:“你听说了吗?王大胆吓病了!病的邪乎,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六婶子搓苞米的手停了下来:“谁?王大胆?他还能被吓到?都能在坟地里睡觉的人,别逗了”
二娘一副你不懂的表情:“那是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回王大胆是吓破胆了,吓得都不醒人事了!”
六婶子也来了兴趣:“看样子二嫂子知道咋回事啊?你快给我讲讲咋回事儿”
二娘压低了声音,身子往六婶子跟前凑了过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王大胆不是好吹自己胆子大吗?那天出去喝酒又吹嘘起来,跟咱们村里的黄老蔫杠起来了,黄老蔫就说,你王大胆天天吹自己胆子大,你今晚要去土坎子乱坟岗睡一宿,我明天给你100块钱!王大胆就乐了,这不白给我送钱吗?于是就应下来了,二人一合计,就定今晚儿了,王大胆喝完酒就往土坎子走,那天的月亮贼亮,照的四周是清清楚楚,王大胆子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坟地,找了个坟包就躺下睡觉!”
二娘说到这又换了个低沉的嗓音:“刚睡着,就感觉身后有人推搡他,他迷迷糊糊的扒拉开又继续睡,结果还有人扒拉他,这次王大胆醒了气愤的回过头,身后没有人!王大胆是谁啊?他行思准是自己睡着做梦了,又躺下去了,结果这次感觉有人挠他!他跳起来大喊:谁啊?吓老子?”二娘讲到这停了。
六婶子听的正入迷呢!忙催道:“然后呢?你这人讲个事还带大喘气的!”
二娘看了看四周:“然后还是没人!王大胆此时也有点酒醒了,就行思回家吧!不挣这一百块钱了,刚回身想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压我半天了,你现在想走?没门!王大胆听完吓得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心里一横又回头看去,结果看见一个身穿红衣服,披头散发的一个女的飘着!王大胆妈呀一声就摔倒了,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六婶子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玉米:“我的天!真遇见鬼了!”
二娘白了她一眼,:“什么鬼啊?那是黄老蔫装的!就是为了吓唬王大胆的!黄老蔫忒损了,要平时王大胆得摁着揍,好巧不巧的那块坟地,那段时间还真埋了个女的!人就怕联想啊,这王大胆回来就浑身抖的如筛糠,一下子病了起不来了!嘴里一直叨咕着别找我,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六婶子点了点头双手又开始搓苞米了:“这是吓破胆子了,那也不至于吓死吧?”
“听说吓病了,也不吃饭了,人没事才怪呢!”
“那黄老蔫也特缺德了,王大胆媳妇没找他去啊?”
“找了,人黄老蔫才不管呢!哎~估计王大胆挺不过来了”说完二娘叹了口气。
六婶子也觉得王大胆够呛能挺过来。
果然,没过多久,村里就响起了哀乐,王大胆去世了。
王大胆刚去世的时候,村里还议论这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的就忘了这个事情。
这一天,月光皎白,夜色如水。
林间小道上树的影子参差不齐,黄老蔫哼着小曲儿走在林间小道上,他今个儿手气好,赢了不少钱,回去叫媳妇烫点小酒在喝点,人间美事呀!
想到这黄老蔫加快了脚步,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跟黄老蔫擦身而过,黄老蔫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也没往心里去,这附近谁跟谁还没个亲戚不是?美滋滋的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黄老蔫轻轻打开大门就进了院子,黄老蔫媳妇赵兰听见自家大门响了,起身从窗户往外看,见是自己丈夫又躺了下去。
黄老蔫美滋滋的进了屋:“媳妇,别睡了,我今儿手气好赢了不少钱,你快起来给我烫点小酒我喝点!”
赵兰语气不耐烦地说:“老娘困的要死,你自己整吧!”
黄老蔫挑了挑眉:“自己整就自己整,你吃点不啊?”
赵兰腾的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语气不快的骂道:“都说了我困,磨磨叨叨!”说完又躺下了。
黄老蔫吓了一跳暗道:差点惹怒母老虎!好悬!然后也不敢喘大气了,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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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蔫最近运气爆棚赢了好多钱,人也越发的贪心起来,夜夜出去赌钱!
赵兰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自家老爷们了,要不是每天都看见柜子上的钱,她早就闹起来!
一大早,赵兰就找到了黄老蔫的赌友胜子“胜子,你给你黄哥传个话,要今天晚上老娘还不见他人,你告诉他别回来!”说完赵兰扭着屁股就走了。
胜子还没结婚,见赵兰如此彪悍,心里想着,这女的结完婚也太吓人了!
想归想但是话儿他还是给黄老蔫带到了,黄老蔫赢得正上头,一听忙对桌上的人说:“你们也听见了,也不是我赢钱就不玩了,实在是家里有母老虎,我今儿个就早点走,咱们明个在继续!”
这玩的是昏天黑地的,等黄老蔫想起来媳妇叫她早点回家:“这圈完事儿,我就回家了,再晚回去,明个我就来不了了”
桌子上的光头嘲笑道:“看你这怂样!怕媳妇?完蛋玩意”
黄老蔫也不恼,嘿嘿一笑:“妻管严惯了,各位我先走了”说完把钱往兜里一揣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光头不屑的呸了一声:“真完蛋!怕媳妇!”
房间众人看着牛哄哄的光头,心里都鄙夷道:在外面牛,回家你还不是跪搓衣板?装啥啊!
这时候缺的位置也补上了人,光头骂骂咧咧的喊着快开,今儿他输的最多!他的赢回来!
这边黄老蔫看了看手表,完了,要是走大路回家不知道几点了,这媳妇不得挠死自己啊!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走小路!
这小路就有些荒凉了,时不时还有夜猫子(猫头鹰)的叫声,但这对于黄老蔫来说都不是事儿,他都敢上坟装鬼吓人的人!
黄老蔫一心赶路,恨不得自己飞回家!
正走着,前面岔路口竟然有个小吃车,车子旁边竖着一个杆子,上面还挂着一个白织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黄老蔫心里有些纳闷(疑惑),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人摆摊?
思考间就来到了小摊旁边,是两个老人家,都弓着腰看见黄老蔫也不搭话。
车子上的锅里冒着热气也看不清是什么,但是这个香味是直钻鼻孔,让人口齿生津!
黄老蔫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真香啊!黄老蔫想了想停了下来,对着老爷子问道:“大爷,这锅里煮的什么啊?好香啊!你们怎么在这荒郊野岭的摆摊儿啊!”
大爷抬起头,满脸沧桑,浑浊的眼睛看了眼黄老蔫,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哎,这路口是去赶集的必经之路,我们老两口在这摆摊儿卖给过路的商家,也不是啥稀罕玩意就是一些卤煮”
黄老蔫想了想,确实这要是赶大集可不都得走这岔口,今儿个钱赢的多,买点卤煮回家媳妇回家晚点也好交代了!
黄老蔫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对着大爷说:“大爷,给我上一碗卤煮,然后再给我打包一份!”
大爷点了点头:“好嘞,等会儿啊爷们”
黄老蔫想着回家跟媳妇在商量商量,最近手气好多玩几回,照这个赢法自己没准就能买个摩托车了!越想越觉得美就笑了出来。
大爷端着一碗卤煮和一碗面条走了过来:“面条不要钱,买卤煮送的,趁热吃吧!”
黄老蔫忙起身接过来:“谢谢大爷了”这卤煮一端上来,这味道更香了,黄老蔫都流口水了,忙着就夹起一大块子肉放进嘴里。
嚯,这真是软烂入味,口齿留香,黄老蔫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没一会一碗卤煮和面条就进肚儿了,连汤黄老蔫都喝光了。
黄老蔫对着忙活的大爷问道:“大爷,我打包的好了吗?好了我就回家了!您这个味儿真是绝了!太好吃了”
老爷子站在锅旁,锅里的热气下人都有些飘忽了:“好了,好吃就对了!这是我媳妇家的祖传秘方熬制的,来你拿好喽!”
黄老蔫接过卤煮意犹未尽的问道:“多少钱?明儿个大爷您还来摆摊吗?”
“30块钱,明儿不来,我们就逢集才来”老爷子回道。
"来,钱你拿好,那我就等着下个集再来。”说着黄老蔫就提着打包的卤煮往家走。
黄老蔫边往家走边吧嗒嘴,他嘴里还回味着刚刚卤煮的味道,是真香啊!
手里的卤煮也飘散着诱人的香味,要不是黄老蔫疼媳妇,他真忍不住想把这份卤煮也吃了!
又想起老爷的脸,总感觉有点眼熟,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算了,不想了赶紧回家趁热乎叫媳妇吃这个卤煮,于是黄老蔫加快步伐往家走去。
一进屋,黄老蔫就看见自家媳妇坐在炕上,手握笤扫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
黄老蔫心里一紧,忙谄媚道:“媳妇儿,别生气,你看,我给你带吃的了,要不是为了给你买吃的我早就回来了,还热乎呢!你先吃,吃完了在收拾我也不迟”
赵兰才不信自家爷们的话,扬起手中的笤扫就想打黄老蔫,黄老蔫吓得忙把卤煮递了过去,这一动香味就飘了出来。
赵兰也闻到了香味,手就迟疑了,黄老蔫见状忙讨好的的说:“媳妇儿还热乎呢!你先吃,吃完了在跟我算账!”说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就把媳妇手里的笤扫拿了下来。
其实在黄老蔫拿出吃的那一刻,赵兰就不生气了,这会儿黄老蔫识趣的给台了台阶,她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她色厉内荏的说道:“想啥呢?还不给我拿筷子去!顺便整点酒”
黄老蔫一听忙乐呵呵的说道:“好嘞,媳妇儿,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我陪你喝点儿“说着屁颠屁颠的去取酒和筷子了。
黄老蔫出了房间,就擦了擦冷汗:哎妈呀,逃过一劫!幸亏他聪明,没这卤煮今儿个自己好不了,想到这忙拿着酒和筷子就进屋了。
赵兰接过筷子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这味道真正啊!好吃!
赵兰嘴里有东西含糊不清的说:“味道不错,在哪买的?明儿个再买一份”
黄老蔫喝了口酒,看着自家媳妇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识趣的没夹卤煮:“明儿买不了,得等到下个集吧!人家就逢集摆摊儿,好吃吧?我就是觉得好吃才敢给你带的”
赵兰点了点头:“好吃!真好吃,我说呢!原来你吃过了啊”说着斜了一眼黄老蔫。
黄老蔫身子一僵,完了说错话了,忙笑着说:“是,路过的时候这个味道太香了,我没忍住就吃了一碗,不过你看我这不也给你带了吗?媳妇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黄老蔫见自家媳妇儿现在心情不错,才敢开的口!赵兰哼了一声:“什么事?”
黄老蔫先给媳妇倒了杯酒,然后才谄媚的说道:“最近我手气老硬了,一直赢钱,我行思我最近就多玩儿几局,你相中的大金镯子不就有钱买了吗?”
赵兰白了他一眼:“十赌九输,你能保证你天天赢啊”
黄老蔫忙说道:“媳妇儿,你看这都是我赢得:说着就把兜里的钱掏了出来。
好家伙,放眼看去都是大票,偶尔有几个零钱,赵兰也不吃了,拿起钱就数。数完钱赵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黄老蔫,这整整3000多!
“怎的都是你赢的?不是借来哄我的吧?”赵兰恶狠狠地问道。
黄老蔫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媳妇儿,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刚骗你吗?我不想活了?”
赵兰冷笑:“凉你也没有这个胆子,行吧!我同意你说的了“
黄老蔫一喜,抱着媳妇就亲了几口:“媳妇真好”、
赵兰说道:“要是输了就别玩了,咱家也不富裕”
黄老蔫忙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