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白云,被霞光照耀映染。
霞光满天,美得让人惊心。
温鹿安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院内周盛穿着一件薄薄的夏衣,下身裤脚挽起,满头大汗的不停挥舞着手中的斧子。
随着每一次斧子落下的,放在木桩上的木头就被劈成两半。
温鹿安两只白皙的小手紧张的掰来掰去,小步的来到周盛旁边。
“哒,啪。”
耳边尽是斧头劈木头的声音。
周盛:“傻鹿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整得老子还以为你拉不出屎!”
温鹿安:……
这狗男人就是这样,别生气,别生气。
温鹿安在心里安慰自己,深吸一口气后道:
“周大哥我跟丫丫说了以后教她绣工。”
“能不能让她来这里?要是不能我找其他地方。”
周盛颇有些无语的说:“还以为你要说啥事呢,原来是这点小事。”
“她来就来呗,不过不能让她爹知道。”
周盛很不喜林丫丫的爹。
温鹿安灿烂一笑:“我不会让她爹知道的,丫丫也保证过了。”
周盛轻轻点了点头:“嗯。”
“周大哥你放心,我一天只教她半个时辰不会耽误干活。”温鹿安怕周盛想多,主动解释。
周盛心里一梗:“我没关系,随你们安排。”
“等过一段时间我要跟你下地干活,怎能没关系。”温鹿安笑吟吟的说。
周盛闻言更心梗了。
觉得突破温鹿安的心房比杀人还难。
看着温鹿安笑眯眯的脸,周盛忽然有点心烦意乱。
他粗声粗气道:“别笑了,去生火做饭。”
“哦哦。”温鹿安一脸恍然:“我差点忘记时辰了,现在立刻就去生火。”
刚才他们还在为小小做吃的,现在就到饭点了,时间过得真快。
干蘑菇炒肉,醋溜黄瓜,鸡蛋青菜汤,白米饭。
这些菜对其他村民来说已经是过年的标准,但是在周盛这里只是家常菜。
日日都吃得到。
温鹿安咬着筷子,满脸迷惑的看着周盛。
想到林丫丫今天小心翼翼的吃着包子的样子,还有面黄肌瘦穿着打了一个补丁又一个补丁的衣服的村民,温鹿安这才意识到周盛跟这个村格格不入。
“再看老子老子就要收银子了。”周盛哼哧哼哧的扒了一大口饭后道。
温鹿安语气又轻又小心:“周大哥你不是种地的吗?咋那么有银子?”
“而且就那两亩地,也挣不了几个钱,怎的我来这几天顿顿吃肉……”
周大哥不会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这个念头把温鹿安狠狠吓了一跳。
“啪。”温鹿安被周盛的筷子重重敲了一下。
她泪眼婆娑的捂住头:“周大哥你干嘛打我?”
“我那不是打你,是把你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敲散。”周盛老神在在的说。
温鹿安不服气的撅起嘴。
啧。
傻鹿还不服气了!
周盛:“我有其他活计,去京城就是干活去的。”
“干啥活啊?”温鹿安追问。
周盛语气淡淡:“帮人送东西。”
“很挣钱吗?”温鹿安问完觉得自己有点蠢,要是不挣钱周大哥日子怎会过得这么好。
周盛:“一般般吧,反正养媳妇是没问题。”
“银子来路正当,我就放心了。”温鹿安拍着胸脯,松气道。
周盛:这行当有的可不正当。
“今天一推烂事,赶紧吃吃完洗漱休息。”
周盛夹了一大块肉给温鹿安。
温鹿安一言难尽的看着那一堆肉,周大哥又忘记换筷子给她夹了。
唉,算了算了。
别人许久都吃不上肉,她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温鹿安张开小嘴飞快的把肉放进嘴里,一会儿她的脸颊就跟松鼠吃松子一样,鼓鼓的。
看到温鹿安不像以为废话一堆,温顺的把自己夹给她的肉吃下去,周盛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林丫丫都会在午时一刻,太阳最大的时候来找温鹿安。
有时她走的时候,温鹿安会塞点吃的给她,有时是煮鸡蛋有时是馒头有时是菜饼子……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好得像是亲姐妹一样。
因为温鹿安在家不是绣东西就是在绣东西,周盛怕她眼睛绣坏了。
这天未时特意带她去抓鱼。
“咦,那屋子谁起的?”
头戴草帽,穿着一身浅蓝色交领、腰带也是浅蓝色,灰色衣服的温鹿安,看着不远处已经打好地基,架好框架,正在搭砖头的房子道。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周盛听到这话,立马把视线收回来,好笑的看向温鹿安。
“你整天埋头绣那块屏风,跟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一样,知道个鬼。”
“可能跟你说了你也没听入耳。”
温鹿安一顿,耳边响起一些模糊的话,额……好像丫丫之前就有跟她说过。
“这么大的地基,村里谁发财了?”温鹿安眨巴了下美目,笑呵呵道。
周盛:“那屋子不是我们村的人起的,是外来户建的。”
“听村长说那家外来户挺有银子。”
“是外来户的呀。”温鹿安了然的颔首。
温鹿安也只是好奇了一下,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周盛带着她左拐右拐,直走右拐又直走,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终于到地方。
温鹿安都要生气了,可在看到眼前的景色后,火气瞬间消失。
溪水涓涓。
水清澈可见底。
碧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上,水里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游来游去,仿佛一幅名画。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抬头一看,原来在溪水的对面有一大丛盛开得五彩缤纷的花。
温鹿安小脸笑开了。
周盛嘴角微勾:“这地方是我偶然发现的,怎样是不是很美待得很舒服?”
“嗯嗯,这里真的太美了。”温鹿安张开双手,一脸享受道。
周盛的心情也跟着好了:“现在我来教你抓鱼。”
“好。”
温鹿安脆声应他。
……
两刻钟后。
周盛无力的扶额说:“傻鹿你一点抓鱼的天赋也没有。”
鱼尾都没碰着,不是弄自己一身水就是摔进水里,得亏溪水浅,否则这头傻鹿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温鹿安搂了搂肩膀:“周大哥,抱歉。”
周盛:“没事,你在溪边上待着看风景等我吧。”
后面周盛抓了两条四斤重的草鱼、一条两斤重的鲫鱼,和很多小鱼。
周盛咧着嘴笑说:“今晚就弄个鲫鱼豆腐汤,炸鱼,和红烧草鱼。”
温鹿安从来到这以后就没吃过炸鱼,现在馋得口水直流。
周盛看着温鹿安的乌黑的发顶:“傻鹿我的香囊不香。”
“啊?”冷不丁听到这话,正在回想香脆口齿留香能馋哭隔壁小孩的炸鱼的温鹿安,一脸呆呆的抬起头。
周盛嘴唇紧抿,黝黑的眸眼定定的看着她。
直把温鹿安看得心里发毛。
“我知道了,我去采花。”
她房间里的花也要枯萎了。
周盛:“我帮你采。”
一会后。
温鹿安瞪眼看着比她腰身还粗的捧花,这狗男人是要把花当做饭吃吗?
“走了,回家。”周盛哼着小曲道。
温鹿安精神瞬间恢复:“走走,咱们回去做炸鱼。”
“周大哥家里没面粉了!”
温鹿安拿着一个布袋,从厨房里蹬蹬蹬的跑出来。
在处理鱼的周盛,头也不抬的道:“没了吗?那你去买点回来。”
“顺便帮我买点酒。”
好久没喝酒了,都馋死他了。
温鹿安:“你要买什么酒?”
“青竹酒。”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买吧。”周盛边收拾边道。
温鹿安:“为啥,我可以自己去。”
“那卖酒的老板不正经,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周盛把东西放进厨房后,啪嗒一声锁上门。
温鹿安: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