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鹿安气鼓鼓的盯着他。
周盛欠揍一笑:“我看她倒不是记恨上你了,而是舍不得你这颗摇钱树逃走。”
温鹿安闻言一脸呐呐,如金鱼一样的鼓胀的脸颊瞬间泄气。
周盛挑了挑眉:“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要是不说,我可不敢帮你。”
“哦,我得提醒你一句要说就快说否则那三人不服气报官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妹妹了,还报官?”温鹿安一脸不谙世事的问。
周盛点了点桌面:“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那些人敢大白天抢人,背后肯定有倚仗,我是个泥腿子,他们要是来了我可帮不了你,所以你要说就赶紧说,说完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
温鹿安怔怔道:“这可是天子脚下!”
“都抢你一回了,你还说这么单纯的话……你不会是个千金大小姐吧?”周盛忽的惊声问。
温鹿安葱白的双手用力的互相绞着,脑海中正在上演天人大战,无比纠结要不要把真实身份告诉他。
周盛站起来:“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回自个儿房了,出城的事你找别人。”
“别,我说。”温鹿安连忙出声:“不过你得发誓没我的允许不准把我身份告诉其他人。”
周盛又黑又密的剑眉立即拢起:“温鹿安现在是我在求你办事,还是我在求你?”
“求人就有求人的样子,你这样在外面可活不了多久。”
温鹿安哭了,眼泪扑簌簌落下:“对不起,我被人骗怕了你要是不愿意发誓也没关系。”
“唉你可真是死脑筋,要是你真实身份不能说,你就不能编一个骗我!”看到那两行眼泪,周盛烦躁的大嗓门的说道。
他不停的数落:“昨晚你还懂得耍赖,今个儿怎么傻得跟个呆瓜一样。”
“就你这样的呆瓜,以后要是被卖了还乐呵呵的帮人数钱。”
“你以前到底过的怎么生活,家里人就教过你一些生存之道吗……”
温鹿安清凌凌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这人怎的说话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要她老实交代身份,一会儿教她撒谎到底要她怎样嘛!
而且她都说不发誓也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喋喋不休的训她?!
“呜呜呜……我不要你帮忙了,你走。”从做了那个梦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温鹿安,在这一刻崩溃了。
眼泪跟昨晚一样,不要钱的哗哗直流。
周盛:……
“哭得真丑别哭了。”
又被扎了一刀的温鹿安边哭边咬着后牙槽说:“要你管,我怎样不关你事,你走。”
“呜呜呜……我怎么那么惨啊,原以为遇到了一个好人,哪知跟刚才那些不知全貌就对我破口大骂的人一样。”
“呜呜呜……我真的太惨了。”
周盛从牙缝里露出几个字:“你可真是个姑奶奶!”
“我不说你了,你别哭了。”
“忙我也帮你。”
温鹿安哭声一滞,现在出城要紧,下次再有骨气。
想罢,她从怀里掏出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泪水“谢谢”小声的道了谢后,才交代出自己的身份。
“我原是相府的嫡女,可是前几天父亲带了一个女孩回来,那时我才知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是个假千金……”
“等等这可是你自个要说的,我可没逼你。”周盛打断她的话。
温鹿安气得心口发疼:“对你没逼迫我,是我自己要说。”
“你接着说吧。”周盛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黠。
温鹿安抚着胸口:不气不气,她不跟这种脾气古怪的人一般见识。
“当晚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真千金处处陷害我,父亲母亲兄长弟妹他们信了她的花言巧语,觉得我心胸狭隘,不想让她回来,父亲用家法罚了我好几次。”
温鹿安忆起梦中她疼得惨叫连连,府里的人却笑看着,害怕的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稳住情绪后才又继续诉说:
“父亲他们对我生隙,下人们和身边的丫鬟也被她收买了去,我独自一人反抗不了,最后被打发到了府里最破最旧的院子。”
“我求过他们放我离开,他们不许,每日吃饭都看下人脸色,有时还被他们打,在那院子里待了半年后,温雨柔一脸高傲的来通知我,几天之后嫁给六十岁的宸王。”
“我逃不了又不想嫁便上吊,死了。”
“这个梦我本不信,可当梦中的事印证我不得不信,所以我就跑了。”
说完,温鹿安已是泪流满面。
周盛眼里的光明明灭灭,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温鹿安压住鼻子:“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
“有脑子的人不会放弃权势富贵,除非发生了危害性命的事,我信你。”周盛语气淡淡。
他的信任,让温鹿安水润润的眼睛盛满了笑意:“谢谢你相信我。”
“你既然是从相府出来那应该不缺银子,怎么不办张假路引?”周盛别过脸问道。
温鹿安:“我不想欠他们太多,只拿了二十两。”
周盛:“……你可真有骨气!”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自己有骨气。”温鹿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虽不是真千金,但是风骨还是有的。
周盛无语望天,连讽刺都听不出来,真是傻到家了。
温鹿安喃喃自语:“这二十两和养育之恩,也不知我何时才能还。”
“不对银子努努力倒是能还,养育之恩就……”
想起梦里他们对她做的那些事,温鹿安对还养育之恩之事迷茫了。
周盛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梦就是预知梦,都知道他们对你不是真心的了,还还个屁恩。”
“哪家爹娘听了刚相处几天的人的话就不相信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我看他们对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投入多少感情。”
“说白了养你只是为了给他们谋利,好生娇养你那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温鹿安被当头一棒,周盛的话打得她不知所措两眼冒水。
“呜呜呜……活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爱我,白活了,呜呜我怎么那么惨。”
这种事周盛见多了,早已见怪不怪表情毫无起伏的安慰:
“你起码享受了十几年的富贵,惨什么惨,那些一出生就是乞丐,为了一口吃的苦苦挣扎的人才惨。”
“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你享受了他们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知足吧。”
温鹿安暴风雨哭泣:“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我虽然享受了这些可是后面我过得比畜生还不如啊。”
“哎呀,真是的别比谁惨了,你们都惨就老子我不惨行了吧。”周盛粗声粗气的说,脸上的胡子不停颤动。
温鹿安无语凝噎,无声落泪。
周盛:“别哭了,我们要收拾包袱走了。”
哭光哭,孟鹿安还是记得正事的:“嗯。”
“我边哭边收,不会耽搁。”
周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