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里潮湿阴暗,很大一部分地面都有着几厘米的积水,莱恩和梅的靴子不防水,鞋湿透了穿在脚上的滋味可不好受。他俩就像是踩独木桥一样在铁轨上踱步前行。
莱恩还是头一次进到地铁的隧道里头,这里没有地铁经过时的噪音,一切都是那么的幽静。好奇的他四处张望着,这里比他想象中还要狭窄,走了过了站点之后隧道的宽度不比那列地铁宽上多少,要是隧道里此时还有一辆地铁的话,两人几乎就得贴着墙侧身过去了。
莱恩仍旧感觉不到任何风在流动,他舔了几下嘴唇,毫无一丝凉意。梅警惕的一直在回头向后看,在她心里似乎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的“活尸”正慢悠悠的在车厢里朝自己这边爬。但好在她挂了个简易的“生命检测装置”,好歹算是心里有了个准备。
莱恩在前面开路,可他现在脑子里想的仍旧是刚才那难忘的一幕,逐渐冷静下来的他察觉到了一丝逻辑上的问题,是自己刚才完全没有想到的。那具贩卖机前面的尸骸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回去把水壶偷走,除非那水壶自己能飞,如果这是真的的话,他反而倒想亲眼目睹一下了。
这么说来,他认为完全没有任何人踏足过的地下三层,其实早就被人发现过了,并且绝对有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发现了自己,悄悄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很有可能现在还在跟随着自己。
莱恩一边琢磨着,一边踩着铁轨谨慎地向前走着,铁轨上附着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细菌或者植物,十分的湿滑,即便是再三小心,莱恩也险些几次摔倒,要不是身后的梅及时的拽了自己一把,最轻也要落个浑身湿透的下场。
“距离下一站还有多远?”
梅在面对陌生的环境时,很明显有些没底气,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莱恩不假思索的回到:
“一两公里吧,按咱现在这个速度,最少得个半小时。”
莱恩说话的功夫,梅已经走到自己左边并排的位置了,她见这隧道里没什么危险,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索性把枪都收了起来,把手电筒别在胸前的衣服上,举起双臂维持着在铁轨上的平衡,那副摇摇晃晃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莱恩见状还打算开开她的玩笑,缓解下刚才的那份恐惧,突然间梅脚下一个不留神,靴子底下像是踩了什么东西,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就向莱恩这边倒了过来,惹得梅一声惊呼。
莱恩被梅突如其来的倾倒给撞了个趔趄,梅整个人都趴在了莱恩的身上,两人顺势都倒了下去,侧着撞在了隧道侧壁的管线上。莱恩吃痛,连忙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线缆,可这一拽却拽了个空,那几根外缘包着塑料的电线已经完全老化,用来固定线缆金属结构件也已经完全腐朽,他这一拽几乎把隧道附近几十米的线缆都给拽了下来。
两人为了躲避从墙上掉下来的东西,顺势一滚都趴在了地上,好在两人的位置距离积水还有些距离,不至于湿透。
线缆和墙壁上固定着的其他乱七八糟东西跌落的声音在这狭小的隧道里被放大了几倍,拢音的效果极强,两人捂着耳朵趴在隧道墙边,被这巨大的响动震的一阵阵呲牙列嘴,响声在这隧道里回荡了好长时间,一切才回到了刚才那掉根针都能听得到的安静。
莱恩扶着墙壁站起身,刚想埋怨几句,身背后一阵清脆的声响传了过来,这跟刚才那线缆金属与地面相撞的声音不同,像是个空心的金属掉在了地上,莱恩捡起手电,侧身纳闷的回头看去,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梅的那个水壶掉在地上的声音。梅的反应比他快得多,此刻已经翻身站起来了,她一把拉住莱恩的胳膊,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后张望着,那节车厢的距离早就出了手电光的范围,此刻两人什么都没能看到。
既然这个不知身份的家伙追上来了,莱恩说什么也得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不能让它成为个威胁。他拍了下梅的肩膀,抹了下脸上的灰尘跟污渍,眼神坚定地对着梅说:
“去下一站埋伏他,不管他是个什么玩意,必须解决它。”
梅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布置的这个小装置还真就起了作用,既然莱恩都是这个态度,自己也不能显得那么软弱。两人边走边小声确认着方案,距离下一站应该不远,等到了站台附近,两人就找个能隐藏起来的位置,想办法埋伏这个一路跟在自己后面的东西,最起码得让它短时间内追不上自己才行。
随着隧道内的积水逐渐减少,莱恩和梅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隧道的一侧,出现了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这意味着距离下一站已经不远了。不多久两人就见到了下一站的全貌,这里很明显已经被废弃多年,但隔离门仍旧紧闭着,好在那扇维修通道的门已经被暴力开启,大敞四开的等待着莱恩和梅。
站内的大厅里一片狼藉,梅简单的四处看了看,发现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大厅的角落里还有着火烧的痕迹,但很难判断已经过去多久,前往楼上的楼梯和电梯井都被炸塌了,这应该都出自克努伯的手笔。
梅很少跟克努伯有相悖的意见,但眼前的这个,应该算其中一个,她插着腰,对着坍塌的楼梯叹了口气。
莱恩一直寻找着能隐藏自己身形的地方,可这大厅里除了几根柱子没搬走,剩余的可是一点没留,手电光一扫就全能看见,直到最后,自己只能选了根距离维护门最近的柱子作为埋伏地点。
隧道中间没有任何岔路,也就是说这个跟在后面的东西只能从这通过,自己守株待兔就行了,来的要是个人,自己必须得问问他是谁,来的要是别的东西,那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