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当然不知道莱恩之前跟那个金胖子的小“交易”,面对这两位送上来的“宴席”,可谓是对莱恩失望到了极点,她想起城里那群囤货居奇跟卖下流杂志的商人来,看来自己还是盯得有点松,不应该让莱恩自己去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梅不是那种十分有控制欲的“家长”类姐姐,如果莱恩打算跟城里的姑娘光明正大的交往,她肯定是不过问的,但多少得让自己把把关,看看那位姑娘怎么样。可惜莱恩这么多年来,从没让梅担心过一次,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莱恩是不是还没怎么开窍,但看地上的那些莱恩收来的书跟杂志的内容,他肯定是多少懂些这样的东西的。就在她正愁以后怎么教他的时候,现在看来莱恩别说“开窍”了,干脆把红灯区的工作者们都带回家了,这下她可忍不了。
更别提眼前这两位,其中一个她还很熟悉,就是平日里总跟莱恩玩的金发奴隶姑娘。
她叫阿莲,别看是个奴隶,莱恩对她没什么成见,反而处处帮她,一来二去的梅也跟她关系不错,总是把她当两人的妹妹看待,如今莱恩来了这么一出,阿莲才十三四岁,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未成年,对未成年逼良为娼可是连城里的老资历也会唾弃的行为,自己这个弟弟是怎么想的,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俩人都得让人在背后嚼舌头。
现在这个情况下,莱恩百口莫辩,他冲到门前,脑子里组织着语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指着门前的两人,冲着梅来回的摇头,像个拨浪鼓。
“你还想否认什么?我觉得咱俩得好好谈一谈了。”
梅的语气跟昨天任务模式的语气一模一样,丝毫听不出波澜来,为了不让街坊邻居出来看热闹,她把阿莲拉了进来,恶狠狠地瞪了那位成熟姐姐,似乎连话都不想对她说,摆了几下手后“砰”的一声摔上了门,转过身来抱着肩膀瞪着莱恩,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阿莲身上只有一身毛毯,是洗干净之后简单打扮一下被送上门的,算是红灯区里的几项服务之一。
之前她被那几位姐姐架到红灯区的时候已经快要吓死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同胞或者是同族人的可怜下场,所以平时干活都是使十二分的力气,就是为了自己能不被卖出去。可惜身不由己。
城里干皮肉行当的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阿莲就像是块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没注意到莱恩和金胖子的交易,以为自己就是被卖到红灯区里了。一旦被卖到红灯区后,无论你怎么哭闹都没有用,前车之鉴不是没有,所以她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现如今到了两人的面前,自己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声的哭嚎了起来。
梅愤怒的心情被阿莲的哭声打消了一大半,她还是很心疼自己这个妹妹的处境的,如果有钱的话她肯定会把阿莲赎回来,留在自己身边。克努伯其实也尝试过这个想法,只可惜那金胖子死活不卖,说是养着有用,现在看来这就是阿莲的作用,用于笼络权贵或者是以色代资,给一些人好处。
“阿莲,到底怎么回事啊?”
莱恩这才知道这奴隶姑娘的名字,他酝酿好了语言,刚想过去解释就被梅要杀人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梅把莱恩支到了一边,让阿莲坐在椅子上,安慰着阿莲,让她好好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阿莲说了自己是怎么被带到红灯区的,但对于自己为什么被送到莱恩这,则是根本不清楚,一同过来的那位成熟姐姐是红灯区的小领导,赚钱而已,她才不在乎什么理由,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这小姑娘给送到地方,别让她跑了就行。
说到此,两人齐刷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莱恩,只有他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莱恩清了清嗓子,这才把之前跟金胖子强赛给自己钱跟阿莲的事交待出来,梅听完了之后破口大骂,虽然不是什么太不雅的词汇,但祖上至少三代人她是问候到位了的。
莱恩交出了金胖子给自己的一袋子钱,建议三个人平分,自己手头多少留一些买点吃的什么的。梅不同意,在钱的问题上她是肯定不会让莱恩管的,之前莱恩那把“一响没”就是让无良商人忽悠着买了的,更别提说地上的这堆书,也是莱恩的杰作。
金胖子之前交待了,阿莲忙完了之后就让她回来干活,而且之前在红灯区里的时候,老鸨就明说了阿莲是要来干什么的,这也是阿莲害怕的原因,有很多的同族人都死在了很多有异常需求的人手里。现在自己面对莱恩和梅,很显然是不用担心什么的,就即便是莱恩真的有想法,阿莲也不会拒绝的,因为莱恩在她心里颇有好感。
梅看阿莲身上只有身毯子,打算给她找几件自己的旧衣服穿上,转身进了卧室,喊着让阿莲跟着自己去找衣服,阿莲满心欢喜的应了一声,可惜毯子被地上的书给缠住了一角,阿莲兴奋的一起身,毯子没跟上她的身体,直接展现在了莱恩的眼前。
本来春光乍现,莱恩心里有些荡漾,但接下来他可就荡不起来了。他定睛看去,阿莲清瘦的身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有鞭打、摔伤、甚至还有几处很明显的折磨伤。平时阿莲身上的油污跟污渍掩盖了这些疤痕,现在污渍都被洗去,它们就全部被重新暴露了出来。莱恩见了这些疤痕之后,荡漾的春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人的苦难就这么直白的展现在自己眼前了,莱恩是从个幸福的时代过来的,他哪见过这些。
梅被阿莲的尖叫声吸引了过来,她见阿莲的毯子落到了地上,本来以为是莱恩使坏干的,但是见莱恩脸上凝重的表情跟阿莲满是伤痕的身体,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怜起阿莲的经历来,连忙弯腰帮忙把毯子给阿莲重新披了起来,带她回了卧室,顺手关上了卧室门。
梅的阅历可比现在的莱恩多了不只一星半点,她可是真真正正见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面的,在跟克努伯巡逻的日子里,更加骇人的情况她也见过不止一次,在就习以为常了。
只不过事情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则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