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来和元泰平依稀记得自己喝了酒,然后就晕乎乎地睡了过去,当即向张小卒和牛大娃投去质问的目光。
他二人清楚自己的酒量,那点酒远不至于让自己醉倒,不用想,肯定有人在酒里做了手脚。
“呵呵”张小卒讪笑着后退两步,与二人拉开距离,接着快速地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故意略过了二人被怪物“亲吻”的画面,否则他觉得自己肯定难逃一顿毒打。
二人听了后既为张小卒和牛大娃大仇得报感到高兴,又因张小卒在酒里下迷药把他们迷晕而愤慨不满。
尽管知道张小卒是为他们好,可还是气得牙痒痒,忍不住想狠揍张小卒一顿。
咔!
骤然间,一道穿透耳膜的雷鸣在众人耳边炸响。
只见一道水桶粗的天雷自雷云漩涡的中心倾泻下来,张牙舞爪地朝浮在湖中的大蟒身上劈去。
哗
巨蟒粗壮无比的尾巴自湖中扬起,带起漫天水花,竟朝倾泻下来的天雷抽打过去。
轰!
两者碰撞在一起,天雷竟然被巨蟒的尾巴抽散在空中。
在这方面知识空白的张小卒、牛大娃和元泰平三人,看见这一景象,无不震惊地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珠子。
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天雷天劫只能硬抗,万没想到还可以像巨蟒这样反击。
不过短暂的震惊过后便就释然。
只准你劈我,不准我还手,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咔!
但巨蟒的还击好似激怒了雷云,紧接着又一道天雷落下,比第一道天雷粗了一倍不止。
轰!
巨蟒故技重施,再次用尾巴将天雷抽散。
咔咔咔
雷云汹涌,天雷一道紧接一道,一道威力胜过一道。
巨蟒从一开始的主动反击,力压天雷,渐渐地变成龟缩防守。
力量的碰撞,法则的对弈,每一次都格外惊心动魄。
每当一道天雷落下,张小卒几人心里都抑不住为巨蟒捏一把汗,怕它扛不住天雷的轰击,在雷鸣闪电中灰飞烟灭。
因为巨蟒此刻对抗的是天道,身为修者,天道既是他们修行道路上的一生之敌,亦是最强之敌,故而他们会下意识地偏向于巨蟒,希望它能战胜天道。
咔!
第三十六道天雷落下。
张小卒觉得那已经不能算是雷,或许把它形容成太阳光束更为贴切点。
谁见过直径四五丈长的雷啊?
嗖!
自巨蟒身上飞出一片白色鳞片,鳞片迎风而长,瞬间遮蔽巨蟒头顶上方百丈方圆的天空。
天雷灌在鳞片上,巨大的能量冲击让半边天空都塌陷下来,整个百里湖的湖面生生往下凹了几丈。
还好张屠夫及时祭出星辰之力挡下迎面扑来的能量冲击,否则张小卒几个小辈不知道要被掀飞到哪里去。
光洁的白色鳞片挡下了第三十六道天雷,但自己也萎缩到了原来大小,并且由洁白的色泽变成了焦糊色,还冒着缕缕黑烟。
巨蟒嘶吼着收回鳞片,显得十分心疼。
雷云漩涡依然在猛烈翻滚,可第三十七道天雷却没有立刻落下。
“怎么回事?”张小卒仰头望着漩涡雷云困惑问道。
“前三十六道是普通天雷”张屠夫应声讲解道。
话一出口就吓得张小卒呼吸一窒,牛大娃的脸色更是难看无比,他感觉自己好似踏上了一条没有希望的修炼道路。
这才是普通天雷,那剩下的四十五道天雷得是怎样威力?
全都是紫雷吗?
只听张屠夫接着讲道:“接下来的十八道天雷叫作心雷,是考验修炼心境的,若心里有杂念、执念、魔念,绝对是十死无生。不过”
张屠夫话锋一转,沉声道:“第三十六道天雷它就已经祭出逆鳞抵抗,而且还被天雷伤了逆鳞,若无其他利害保命本领,心雷过后的二十七道真雷,它恐怕难以抵挡。”
咔!
随着张屠夫的话音落下,一道惊雷炸响,但是却未看到闪电。
嗷
巨蟒突然痛苦地嘶吼起来,庞大的身躯在湖中翻滚,湖面上当即荡起滔天巨浪。
咔!
紧接着又一道炸雷。
巨蟒惨嚎不止,猩红的鲜血如泉涌一般从它嘴里喷出。
“怎么回事?!”张屠夫盯着痛苦翻滚的巨蟒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道:“心雷听上去凶险万分,但是对兽类妖修来说实则是最容易过的一劫。
因为兽类妖修大多心思单纯,一心想着渡劫飞升,改天换命,所以心中几乎没有杂念、执念和魔念。
以至于心雷对它们几乎造不成伤害,反而可以成为大补之物,借心雷之力淬炼神魂。
它怎么会如此不堪?”
“想必是动了凡心。”青莲道人应声道。
“凡心?”牛大娃好奇问道。
“贪恋身外之物,比如说金钱、权势、美色等等。”青莲道人讲解道。
“哎”牛大娃长长一声叹息,撇着嘴角苦涩道:“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渺无希望?”
“倒不至于如此。”张屠夫捋须笑道,“人修妖道,心雷这一关固然困难重重,但是在前三十六道天雷和后二十七道真雷上却要比兽类妖修占尽优势,既可以借助阵法,亦可以借助兵器法宝等等。”
“总算能让我心里平衡一点。”牛大娃咧嘴笑道。
咔!
第五道炸雷响起。
巨蟒躺在湖里没了动静,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它嘴里涌出。
咔!
第六道。
咔!
第七道。
“哎”张屠夫摇头一声叹息。
巨蟒生机已断,渡劫失败。
雷云漩涡渐渐散去。
张小卒几人仰头望天,心中抑不住泛起一股忧伤,感慨天道无情。
可就在他们忧伤的时候,张屠夫提刀在手,冲巨蟒的尸身飞了过去。
斩蟒头,掏妖丹。
割蟒皮,抽蟒筋。
剖蟒腹,取蟒胆。
忙得不亦乐乎。
张小卒几人看到这鲜血淋漓的一幕,禁不住眼皮直跳,觉得张屠夫太无情。
血都未冷
嗯,蛇好像是冷血动物,血本来就是凉的。
反正就是觉得巨蟒没有渡过天劫已经非常可怜,这前脚刚断气,后脚就被人抽筋扒皮,这未免太无情、太残忍了一点。
可是当张屠夫折返回来,把巨蟒妖丹丢给牛大娃,牛大娃美得差点没把鼻涕泡吹出来。
把莽筋丢给周剑来,让他用来绑万剑匣,周剑来顿时眉开眼笑。
把蟒胆丢给青莲道人和戚哟哟,让她们拿去滋养皮肤,二人喜上眉梢连连称谢,美滋滋地探讨起用蟒胆滋养皮肤的各种秘方。
把两片巴掌大小的洁白逆鳞丢给张小卒和元泰平,虽然不及巨蟒用来抵抗第三十六道天雷那片逆鳞有光泽,但二人也立刻心满意足。
什么太无情、太残忍,似失忆一般,统统不记得了。
张屠夫拍拍手,没有一点心理负担道:“身死道消,我们不取也会有别人来取,一样的。”
说完袍袖一裹,带着张小卒六人向白云城方向飞去。
“哎,原来如此。”
正飞着,张小卒突然回头望向百里湖方向,摇头哀伤地叹息一声。
“什么原来如此?”牛大娃不解问道。
“有一只红衣女鬼正在为巨蟒哭泣,我猜巨蟒的心魔极可能就是这只红衣女鬼。”张小卒回道。
“红衣女鬼?”青莲道人诧异问道。
“嗯”张小卒点头,讲述道:“在墓室中间的藤蔓底下有一具石棺,石棺里有一只红衣女鬼。女鬼从地底出来了,正跪在湖面上哭泣。师姐,你没听到她的哭声吗?”
“没有。”青莲道人眉头拧在了一起,急声道:“前辈,速速回去。”
张屠夫亦皱起了眉头,袍袖一扫,以极快的速度三两个呼吸折回百里湖上空。
轰隆
哗啦
孤岛坍塌,水浪滔天。
“女鬼在哪?”青莲道人眼瞳中金光闪闪,扫视波涛汹涌的怒面问张小卒。
“不、不见了,可能已经回到地下深处。师姐,怎么了?”张小卒已经瞧出青莲道人和张屠夫的表情不对劲,心里不由地惴惴不安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青莲道人应道,“厉鬼最是记仇,留着她难免让人心中不安。此女鬼能在那么近的距离下,隐匿鬼气逃过我的感应,定然非同寻常。”
“你离开墓室时,回手扫的那一刀,是在对付女鬼?”张屠夫沉声问道。
“是啊,老爷子您没看到吗?”张小卒诧异问道。
他还以为以张屠夫的修为,肯定是看见红衣女鬼了。
张屠夫摇了摇头,道:“老夫没看见她。老夫还以为你扫那一下,纯粹是因为拿了棺材里的东西,心里作怪呢。能在老夫眼皮底下隐匿行踪的厉鬼,可不简单。”
“小师弟,你拿了什么东西?”青莲道人问道。
张小卒从须弥芥子里取出玉珠项链,展现在众人面前,道:“只拿了这串项链。”
一颗颗湛蓝色的玉珠晶莹剔透,似有流光水纹在珠子表面流转不息,美丽至极。
“给我看看。”青莲道人朝张小卒伸手。
张小卒把玉珠项链递过去。
青莲道人拿在手里感应了一会,安全起见又祭出几种符咒从玉珠项链上扫过,见没有异常这才还给张小卒,道:“应该没有沾染脏东西,但想要佩戴的话,最好在太阳底下曝晒一段时间。”
“走吧。”张屠夫望着坍塌的孤岛,打消了去地下找红衣女鬼的念头。
一行七人用一刻钟的时间飞到白云城。
甫一进城他们就听到两个惊骇不已的消息,倒不是他们故意打听的,而是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
秦家,秦心如死了。
镇南王府,苏谋死了。
张屠夫闻言当即丢下张小卒几人,火急火燎地去往镇南王府。
悍卒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