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耳惨败,无疑会成为一则劲爆消息,在天亮后迅速传遍北八城的街头巷尾,被人们所热议,所津津乐道。
尽管他是败于周剑来和张小卒的联手,尽管周剑来的修为是海之境,不符合战门境擂台的规矩,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人们只会盯着陈半耳惨败这一点进行热议。
陈半耳跌落战门境神坛,对拳场造成的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若不是从十二号雅间飞出的寒梅剑,王铁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面上或许不会做什么,可暗地里必然要狠狠教训一顿周剑来和张小卒。
然而一柄寒梅剑,让王铁男心惊胆战,视周剑来和张小卒为瘟神,一心想着快点把他们两个送走,不敢有其他歪心思。
寒梅剑只是一柄品质上佳的利剑,并非人尽皆知的名剑。王铁男之所以认得它,是因为王家有一份极其详细的资料,资料上记载的是城主府上至城主大人下至一品家仆的详细信息,诸如喜好、性格、样貌、经常出入的场所以及偏爱的穿着和惯用兵器等等。
王家好不容易报上城主府的大腿,可谓是用心良苦,专门收集了这些讯息,并让家族子弟牢记下来。一来是为了与城主府的人相处时可以投其所好,尽力地巴结讨好;二来是为了避免家族子弟因为不认识城主府的人,冲撞或者得罪了城主府的人。
冬梅作为戚哟哟的贴身侍女,她的信息自然在王家收集的资料里,而寒梅剑作为她的佩剑,资料中也有提及。
王铁男对这份资料极其上心,早已熟记于心,所以当周剑来询问剑名,冬梅回答寒梅剑时,他心里当即咯噔一跳,望向十二号雅间,隐约知道雅间里是城主府的哪一位。
冬梅借剑给周剑来,显然是偏向于周剑来的,而城主府的这位大小姐最是惹不得,所以他当时就摁下了报复周剑来和张小卒的念头。
而当比斗结束,看见冬梅从二楼雅间下去,寻到周剑来和张小卒二人,然后带着二人往通往二楼雅间的楼梯走去后,王铁男就更不愿招惹周剑来和张小卒了。他猜测周剑来和张小卒可能是被城主府的大小姐所看好,生出招募的心思。这时候若再不识时务地招惹周剑来和张小卒,除非他王铁男的脑袋被驴踢了。
“来人。”王铁男喊道。
立刻有人推门进来,恭敬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照着周剑来和张小卒的身型,准备两套干净的衣服,不需要太讲究,穿着合身舒适就行。再给十二号雅间送一份果盘和几碟糕点过去,记住,水果要清脆的,糕点要酥香的。快去!”王铁男吩咐道。
……
冬梅领着周剑来和张小卒到了十二号雅间门口,刚想伸手敲门,可手抬到一半突然顿在空中,回头看向周剑来和张小卒,上下扫量一眼,不由地皱起眉头。
周剑来本就邋遢的如乞丐一样,衣不蔽体且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而经此一战,衣服更加破烂,前胸后背、小腹大腿全都露了出来,且身上多了一股子刺鼻的焦臭味,恐怕街边的臭乞丐都比他干净十倍。
再观张小卒,整个上身裸露,坦胸露乳,灰尘泥土和着汗水黏在皮肤上,像画地图一般,身上也散发着刺鼻的臭汗味。
说句实在话,若不是知道周剑来和张小卒一个身怀剑心意志,一个身怀入微心境,都是惊世之才,冬梅肯定会捏着鼻子远远地绕着他们走。
冬梅看着二人皱眉,是因为觉得他二人这番形象出现在自家小姐面前,实在是唐突了自家小姐。别的不说,起码得把该遮的地方遮一下,再把身上的刺鼻气味去一下。
“无妨,进来吧。”房间里突然响起戚哟哟的声音,可见她心思玲珑,看透了冬梅心中的顾虑。
“小姐,兹事体大,以防隔墙有耳,不如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谈吧?”冬梅应声道。
她很聪明,若是换一个地方谈,她就可以找到时间给周剑来和张小卒整理一下形象,并且这么说还能照顾到周剑来和张小卒的面子,省得他们难堪。
张小卒皱眉,瓮声瓮气道“有事麻烦长话短说,我还有急事。”
他着急回医馆照料牛大娃,把牛大娃一个人留在医馆,丢给药童照顾,他总是不能安心。
冬梅眼珠子一瞪,喝道“你的事再大,也没我家小姐的事大。不妨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雁城城主府的大小姐,身份尊贵无比。”
冬梅觉得张小卒是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遂而亮出戚哟哟的身份镇一镇他。
然而张小卒闻言非但没有被镇到,反而撇嘴不屑,阴阳怪气道“呵,又一个城主府大小姐。有事快说,没事的话恕在下没时间奉陪。”
秦心如作为白云城城主府的大小姐,给张小卒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此时冬梅拿戚哟哟的身份压他,可谓是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但周剑来的眼神明显一亮,轻拍张小卒的肩膀两下,安抚他逐渐暴躁的情绪,道“稍安勿躁。”
然后朝房间门拱手道“不知房间里竟是戚姑娘,我兄弟二人若有唐突和冒犯之处,还望戚姑娘海涵。”
“不怪你们,怪我家婢子以势压人,惹人不悦。冬梅,还不快给张公子道歉。”戚哟哟呵斥道。
“张公子,对不起。”冬梅忙向张小卒施礼致歉,“奴婢言语上多有冒犯,还望张公子大人大量,不予奴婢计较。”
“我并没有怪你。”张小卒摆摆手,“是我却有急事,耽误不得。望戚姑娘理解。”
对城主府大小姐这个身份,张小卒是打心底抵触,主要是因为秦心如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差。
想当初秦心如一开始也是对他和睦友善,可当得知他战门先天闭塞后,态度瞬间冰冷至极,甚至还用真元伤了他的经脉,若不是秦如兰心地善良给了他一瓶续骨生肌丸,他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愈。
至于后面再次相遇,就更不必说了,尽显高人一等的姿态。视别人生命如玩物,跋扈至极。
而此时此刻,戚哟哟的态度恰巧和秦心如起初对他的态度一模一样,不免让他想起和秦心如之间的不愉快经历,从而对戚哟哟的身份心生抵触。
周剑来不由地对张小卒心生敬佩,心说面对戚哟哟这等绝世佳人也能淡漠而视,当有君子坐怀不乱之风姿,实乃吾辈男儿之楷模。可转念一想,张小卒这憨货极可能压根不知道戚哟哟是哪个,不禁释然。
“听说你有一位兄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戚哟哟问道。
“正是。在下急着回医馆照料。”张小卒道。
“我以城主府的名誉作保,只要你那位兄弟的伤有药可医,我必帮你治好他。不知这样可能让公子安心些,从而给我一点时间,让咱们好好谈谈?”戚哟哟问道。
周剑来忙用手指在张小卒腰上戳了两下,压低声音道“戚姑娘声名远扬,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有她这句话,牛兄弟安矣。快向人家道谢。”
张小卒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拱手致谢“多谢戚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他一颗心全在牛大娃身上,只要能救牛大娃,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安康。”一个婢子从远处走来,在门前停下朝门里跪拜行礼,接着又朝周剑来、张小卒和冬梅三人施礼,道“见过周公子、张公子,见过冬梅姑娘。”
“起来吧,有事吗?”冬梅替戚哟哟问道。
“我家公子给周公子和张公子准备了洗漱衣服,命婢子过来引两位公子前去洗漱。公子听说大小姐喜欢清脆的水果和酥香的糕点,特意准备了些,命婢子送过来。”说着她把手中的一个提篮送到冬梅面前。
“让王大公子费心了。”戚哟哟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既然经营拳场就好好地经营,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把拳场搞得都变味道了。不就是爆擂么,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拳场在,输的钱早晚能赚回来。”
说完又向周剑来和张小卒说道“二位公子酣战一场,热汗浃背,此时汗凉肤冷,切莫着凉了,不如随这个婢子去洗漱一番,也不枉王大公子的一番好意。”
周剑来闻言老脸一红,想到自己的邋遢模样被佳人瞧得一清二楚,不禁羞臊欲死,当即拉上张小卒让那婢子前面带路。
张小卒红着脸拒绝了女婢侍奉洗澡的请求,自己钻进浴桶里从头到脚洗了个通透,又在另外一个浴桶里漂洗干净,然后穿上拳场准备的衣服。
一身暗灰色的练功服,很宽松,很柔滑,穿在身上凉丝丝的,极其舒适。
张小卒长这么大头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走起路来都感觉不得劲了,生怕小褂从身上滑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趟才适应过来。
他走出房间,去到周剑来洗漱的房间门口,在门口足足等了两刻钟的时间,周剑来才姗姗打开房门出来。他出了房门,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羞臊,因为三大桶浴水都被他染黑了,差点没把他自己恶心吐。
悍卒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