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幕低垂,火车轰鸣驶过荒原,车头的大灯刺破黑暗,相隔几公里清晰可见。
呜!呜!呜!
三声嘹亮的汽笛,向周围宣示自己的到来
“是这列车吗?”李桃问。
叶清材拿出怀表,借助微弱的灵光确定指针指向凌晨四时十二分。
“是这辆!”叶清材肯定,“分秒不差。”
“是位不错的列车员。”李桃挥手,“全体准备!”
“全体准备!”
“全体准备!”
命令被各级指挥员依次传达,铁轨两旁原本静谧的林地像活了一般躁动起来,战士们纷纷掀开身上的伪装。
按照手算图作战计划,李桃率领八千精锐力量绕后突袭大荒关,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通过火车的掩护快速穿插到红山铁矿。
尽管内应岩重观已经安排好火车班次,但并非就可以高枕无忧。琴树裴部铺出大量飞马骑兵侦察血税军动向,李桃部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所幸此地离大荒关有相当的距离,六柱军的侦察力量有限。而且为了铺垫这一次行动,李桃已经和琴树裴打了好几天的前哨战,也就是侦察兵之间的惨烈厮杀。琴树裴军在损失了相当数量的侦察飞骑之后,收缩了侦察网。
这给手算图计划争取到相当程度的便利。李桃部八千人从凌晨出发到现在,头顶上只飞过两次琴树裴的飞骑,而且距离较远,在夜幕的掩护下,对方毫无察觉。
开向红山铁矿的货运火车由前后两个车头拉动,共计一百五十节车皮,在靠近约定地点的位置,火车依旧没有减速。
这辆车并非完全由岩重观控制,其上还有一个小队的六柱军作为护卫,岩重观没有理由支开这些六柱军,而且这么做也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所以这是一次标准的劫车。
李桃率领二十多名好手埋伏在铁轨两侧的石子路基上,火车以四十公里的时速接近,地面可以感觉到颤抖。
李桃小声交待:“登车之后快速干掉护卫,注意不要伤到列车员。”
列车员是内应。
大家点头,黄泓管不住嘴抱怨:
“有人是朋友,有人是敌人,这仗打得一点都不爽快!”
在第一天遭到帝国背刺的时候,所有战争修士恨不得灭绝帝国。但在之后不断有天虞的民众为血税军秘密提供帮助,这让大家意识到华族和天虞之间的关系不是简单的敌我关系。
本没有人搭理黄泓,但李桃接腔。
“这就是爱恨交织的感觉。”她感慨道,“就像青涩的初恋。”
所有人回头盯着李桃,眼神惊悚。
“我有说错吗?”李桃莫名其妙。
“没有。”邵婷抽出细剑,“动手!”
火车头已经迎面撞来,她飞身而起抓住车头一侧的舷梯,借助反冲的力道落到驾驶室内。
落地的时候,两仪剑已经在手中,对于战争修士,爬火车不会有任何难度。
驾驶室中有两名身着蓝色制服的驾驶员,邵婷和叶清材突然杀气腾腾的出现,他们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操纵机器。
驾驶室后面联通的是值班车厢,两名护卫正在车门外吹风聊天,他们聊的很欢,以至于头被砍下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尸体倒毙,血溅红车窗,叶清材一脚踹开值班室的门,十多名正在喝茶的六柱士兵愣住。他们只着了半甲,而且武器都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叶清材和邵婷一左一右挥剑砍杀,车厢末端的士兵大喊大叫的去拿武器,但与此同时车厢后面的门已经被黄泓踹开。
护卫小队腹背受敌被迅速消灭,其中只有小队长有点实力,他和邵婷过了一招,就被破窗而入的李桃一刀了结。
刀光闪烁,李桃的弯刀余势不减斩向最后一人。
此人身着黑色礼服,杀戮开始之后他一动不动。
李桃的弯刀在他脖子上停下。
“岩重观!”李桃收回武器,“你怎么自己来了?”
“出了点情况。”岩重观站起来对着驾驶室喊道,“先停车!”
嗞!!!
火车在刺耳牙酸的刹车声中前冲了近一公里才停下,等候在铁轨两旁的战争修士拉开车皮侧闸,鱼贯进入。几十名战争修士挤进去,将每一节车皮挤得满满当当。
这是一趟运输铁矿石的火车,没有车厢,只有敞口的车皮。如果从天空看下去,满载士兵的车皮会非常醒目。好在车厢中都有防止矿粉飞扬的盖布。战争修士们将盖布打开绑好,至少乍一眼看过去没什么问题。
在装车的短短几分钟内,岩重观向李桃等人告知前方出现的状况。
半天前,一支私军通过居戎商路抵达红山铁矿。这支私军隶属于剑湾领主,是为了后续进驻的部队锻造兵器而挑选上等铁矿石。
也就是说红山铁矿目前的守备力量不止六柱军的一个中队,还有半个营的剑湾军。剑湾领主一向以财力雄厚著称,他的私军实力不弱,甚至有高等级修炼者随军。
岩重观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冒险登上火车,亲自将这条情报交给李桃,他担心计划产生变数。
这条情报很重要,原本只需要一通乱杀,现在不得不整点花活,不过并不影响大局,又不是半个营的玄天弟子。
“岩重观,感谢你对血税军的支持。放心离开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李桃表达感谢。
“你们会开火车吗?”岩重观带着四名驾驶员准备离开。
武备官叶清材站出来:“我会,没问题。”
“好。”岩重观也不废话,“帮我们砍一刀。”
邵婷闻言,下意识的想拿手机帮忙砍一刀,然后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砍一刀”不是那个“砍一刀”。
一辆至关重要的火车被劫,护卫全部被杀,但列车员们却毫发无伤。事后六柱军如果追查的话,岩重观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但这一刀怎么砍,这是个细活。
“谁刀法好?”李桃问。
大家看向赵晚晴。
“成吧。”赵总抽剑问岩重观,“想躺多久?”
岩重观闭上眼睛:“一个月吧,要不太耽误工作。”
锵!
一道冰冷的剑光闪过,岩重观的胸口飙出大片血迹,他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身体无力的委顿下去。
这道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但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岩重观会在病床上躺一个月,一天也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