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大人有话要说？”
郝建忠吸溜着小酒，他不知道陆远拉个小屁孩正儿八经的上座什么意思。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居戎领主池小杰。这位是华族商人郝建忠。”陆远做介绍。
“哦，竟然是领主大人，幸会幸会！”
郝建忠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这只是习惯性动作，他是商人，认识一只猫咪都是幸会幸会。
实际郝建忠心里并不在意。
又不是伯彰碧泽这样的大领主，居戎这穷乡僻壤的，说是领主，也就是个村长级别，郝建忠不怎么看得上。
池小杰倒是矜持的朝他点点头，颇有点领主的威严。大哥教过他，喜怒不能形于色，至少在外人面前不行。
开场白之后，陆远沉吟再三，开口道。
“郝总，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使节大人但说无妨。”
“你能帮我修一条铁路吗，从伯彰郡城到居戎镇再到这里。帝落师门有一条铁路，我这里也得有一条，否则不方便。”
郝建忠再次吸溜一口小酒，淡淡道：
“陆远大人，您疯了吗？”
陆远笑道：“没疯。”
郝建忠嘴角原本有一丝不屑，但陆远的态度令他逐渐凝重。陆远这半年来光速崛起，作为密探的郝建忠对陆远的事迹知之甚详。
能让九越单独送装备的人，不可能是个异想天开的傻子，这些令郝建忠不得不考虑“修一条铁路”的可行性。
但最终他还是摇摇头。
“不行。”他说，“资金和物料都不够。”
伯彰郡到帝落师门的那条简陋铁路，哦也叫包铁驰道，造价高达60亿神州元。
而伯彰郡到居戎镇的距离，是前者的三倍，也就是180亿神州元，换算成天虞货币就是1.8万玄金币。
这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伐罪军一年的总军费。
郝建忠行商多年，有点小钱，但这么多钱他根本不敢想。
而且就算资金充裕，修铁路的镔铁也搞不到。
代议长全境电视讲话之后，镔铁被列为一级管制物资，流通市场根本买不到。
虽然岩族开放了一些原料管控，但后面的大战，要用到镔铁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修联绝无可能在本就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抽调巨量镔铁给陆远修一条毫无价值的铁路。陆远是九越的私生子都不行！
郝建忠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顾虑，他的这些顾虑都是很现实的，并且绝口不问这条铁路能做什么。他有自己的分寸。
陆远想想，180亿是个天文数字，某人可能要砸锅卖铁才能凑齐，看他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资金的事情可以解决。”陆远道，“我给你写一封亲笔信，你回一趟神州找食味轩连锁的老板贾生南。”
“您认识贾生南？”
郝建忠惊讶，这可是近期神州投资界炙手可热的巨富。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带我的亲笔信去找他，他应该能凑出这笔钱。”
“他要是不答应呢？”郝建忠问。
即使对于贾生南这样的巨富，180亿的现金流也是一场豪赌。
陆远回想和贾总至今的合作，肯定道：
“他会答应，他的野心可不止做餐饮。”
“有鹿和鼎的生意可做，他不会拒绝。”
“你让他筹措资金，同时先派勘探队过来做好测绘和设计，把前期工作做好。时间很紧，不要耽误了。”
郝建忠点点头，又问：“物料怎么办，主要是镔铁，按照帝落师门那条铁路换算，你至少要调集1.2万吨镔铁。而且我必须提醒你，现在修联的镔铁库存已经耗尽。”
“镔铁我会提供，你只管去做。”
“那么……”一直笑容和善的郝建忠，第一次目光锐利，“我在其中可以得到什么利益？”
“另外1.2万吨镔铁的经营权。”陆远不假思索。
郝建忠闭上眼睛，陆远看来真有办法搞到镔铁，难道他和岩族有什么PY交易？
不过这又不关他的事情，他在盘算假如能成，可以赚多少。
在心里估计出一个数字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数字诱惑很大。
“好吧。”他长叹一声，“我一定是疯了。”
郝建忠带着陆远的亲笔信离开，还有他空下来的车队。
他离开之后，一直旁听的池小杰开口问道：
“大哥，你刚才和郝建忠谈的是什么意思？是要给居戎镇修一条铁路吗？”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有一条商路了吗？”
池小杰很聪明，他见过伯彰郡的铁路，也见过在上面飞驰的火车头，但不能指望一名古典领主理解铁路的意义。
陆远暂时不打算解释这一点，他将小杰领到地图前。
现在指挥中心里挂了两张地图，一张是绘制的绳前口一带的战术地图，另一张是整个幽暝地域的地形图。
“池小杰，华族有一句古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名猎户必须积累过冬的猎物，一名农民必须留下来年的种子。你身为领主，你得比猎户和农民考虑得更长远。”
“你回答我，魔渊平定之后，你的领地会发生什么？”
池小杰看着地图目瞪口呆，他从未考虑过这么长远的事情。但是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像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一样回答。
“我猜，魔渊平定之后，三大军团会撤离幽暝地带。”
“但是会有很多琴族的驯兽师来居戎，因为这里的妖兽资源很丰富。”
“或许我现在应该考虑兴建一些兽栏，向路过的驯兽师收取租金。”
陆远称赞：“不错，很聪明，知道利用领地的优势资源发展经济。”
“但是不够！”
陆远话音一转，指着地图上魔渊以西的大片空白。
“小杰，从这里开始往西，天虞的官方地图都是一片空白。”
“羽族曾经飞越幽暝山脉，他们说那边还有一片丰饶的大陆，天虞人尚未踏足的大陆。”
“一旦突破魔族的屏障，帝国将迎来一个地理大发现的时代。而你的居戎领，会是这个时代的桥头堡。”
“小杰，整个帝国正处在大变革时代的前夜。这次平定魔渊的战争，不仅仅是战争，更是社会变革的催化剂。”
“六族抛开成见精诚合作，带来的不仅是军事力量的提升，更是技术和文化的融合。特别是华族的玄法技术一旦扩散开，将不可逆的催化整个帝国的技术爆炸。”
“我不知道你们的文明会走向何方，我很可能无法参与。小杰，你会是那个即将到来的大时代的主角。当时代的潮水奔涌而来时，你一定要抓住那些千载难逢的机会。”
……
陆远说了很久，小杰认真的学习。
池小鱼一直在身后，她小心翼翼的倒茶，努力不弄出一点点的声音。她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陆远正在教弟弟真本事。
她的目光，时而崇拜，时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