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秋前阵子还在为林易安的终身大事操心,紧接着就来了一个萧菩,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个季瑾一,属实不敢置信。
“瑾一大学根本不和易安他们在一起,难道高中就觊觎咱闺女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说明我们家易安招人喜欢。”
“我也不是说瑾一这孩子不好,就是他这不爱说话的性子,两个人处起来那不得闷死啊,我看还是萧菩好,适合一起过日子。”
“你觉得瑾一不好,我觉得就挺好!他现在有事业,有担当,为人谦逊温和又稳重,打小就招人喜欢。你那会儿不也挺稀罕他的吗?”
“是挺好……”
余清秋难以反驳,但终归萧菩父母双亡,难免对他更加怜爱,心里自然就偏爱他一点。
和陈梓晞挂完电话后,林易安心里难受,难受到泡面也不想吃了,拿上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她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啤酒一罐一罐灌下肚,冰冷的风吹打在脸颊上,混沌的脑子有了片刻的清明。
这是她第一次放纵自己喝这么多酒,终于尝到了失意人口中忘却疼痛的滋味,十分受用。
有电话一直进来,她双眼迷瞪,看不清楚是谁,被扰得心绪烦乱,最后干脆关机。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
季瑾一连续拨打了三次,林易安始终在通话中,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在讲电话,还是在刻意逃避。
他给林易安发消息,消息也石沉大海。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他犹豫片刻,开着车绕行到了文苑小区北门。
视线里远处如豆的灯火模糊成一团,朦胧为一片轻纱,影影绰绰。
林易安绵软地靠着椅背,想着等冷风吹散些醉意再走吧。
可恍惚间,却听见了季瑾一的声音:“林易安。”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应该正在想怎么挽回林舒淇,说不定已经在甜甜蜜蜜地吃饭,之后呢,再绅士地送她回家,再之后……
还挣扎什么呢,林易安,你和他从始至终,都是朋友的啊。
清冷的夜风拂面,林易安感觉到脸颊更加滚烫,有一双手捧着她的脸,两个大拇指指腹轻柔地摩挲,像是在为她擦去什么。
“林易安,你为什么哭。”
林易安不解,迷蒙着双眼望着眼前人,却怎么也看不清五官,只有大概的轮廓,像极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可以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流泪呢。
“谁说我哭了,我没哭……你看错了……那是我的口水。”
胡言乱语大概就是她现在这样吧,眼前人忍俊不禁,那笑里似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是她看错了吧,再不然,也许就是认错了人。
他怎么会对着她露出如此温柔无限的表情呢,果然是喝多了。
“原来林易安的口水,是会从眼睛里流出来的。”
“你知道就好,不许出去乱说,不然我打爆你的狗头!”
即使脑子混沌,可关于威胁别人不把自己的糗事说出去是刻在骨子里的,林易安挥舞着拳头看不清目标,但气势十分到位。
“我怎么舍得。”
眼前人沉声呢喃,似自言自语。
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林易安醒来的时候直接断片了,回忆到独自坐在人工湖的长椅上买醉戛然而止,幸运的是此时此刻的她竟然躺在一张大床上。
更幸运的是,她竟然没有被欺负。
很显然,一定是熟人捡到了醉酒的她。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喊出口:“萧菩,我头好疼,我们现在在哪儿呢?”
林易安掀开被子下床,用手揉着疼痛欲裂的太阳穴,趿着拖鞋往门外走,刚走了两步,抬眼看向行至门口的人,瞬间怔愣。
季瑾一!
大概是房间里的热气开得很足,他并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件白色针织毛衣,衬得他愈发文质彬彬。
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水杯,见她发愣,主动递给她:“不是说头疼吗?醒酒茶,喝了就不疼了。”
沉稳有力的嗓音仿佛有种魔力,使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杯醒酒茶,并且一饮而尽。
大脑当机的林易安迟钝地问:“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明明只是想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可问出口的话,对象偏偏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甚至害怕他会错意。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林易安下意识想要解释,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无处安放。
她心想:季瑾一,如果你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就好了,这样就不需要我耗费心力跟你解释什么,因为每一次适当表示对你的不讨厌,比掩饰对你的喜欢还要困难。
“我知道。”
季瑾一轻轻笑起来,从容地从她手中顺过杯子,兀自解释:“昨晚见你睡在长椅上,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
所以他看见她的时候,她应该是很安静地睡着的吧?
毕竟是第一次喝酒,林易安十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什么失态的行为,于是低眉顺眼犹犹豫豫问:“我应该没有很麻烦你吧?”
季瑾一挑挑眉,有种好整以暇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的意味。
林易安的心狂跳不止,视线再次从他的俊颜上移开,转头看向洁白的床单:“这个弄脏了,我帮你换下来扔洗衣机里吧。”
季瑾一断然拒绝:“不用。”
看来是她唐突了。
林易安更为局促,这种局促不仅仅是单独和季瑾一共处一个空间的紧张,更是害怕自己心意被看穿的恐惧。
笨拙的她只能转移话题:“对了,你和林舒淇和好了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如果再被她误会的话……”
季瑾一一眨不眨盯着林易安,直把她逼得没了声气,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空气陷入安静,好像随时都可能迎来一场暴风雨。
他久久地凝视她,眼里的情绪像一张网困住她,使她无法解读,也不愿逃离。
片刻后,他终于淡淡启唇:“怎么办,她好像已经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