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一出口，季瑾一瞬间惊诧。
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个女人，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他和爸爸的名字？
“请问您是？”
季瑾一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站在门口中央，礼貌询问，没有马上放人进门。
女人看出季瑾一的警觉，无关紧要尴尬地笑起来：“孩子别紧张，我姓周，你叫我周姨就好了。你爸爸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看似礼貌的回应，实则诚意不足，根本没说明她和季正明的关系。
季瑾一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说：“不好意思，请您等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将客人拒之门外，尽管不太礼貌。
好聪明的小伙子。
眼见季瑾一要关门，女人脸色一僵，不管不顾就朝屋里喊：“正明！我是周绯，你在家吗？”
名叫周绯的女人算准了季瑾一这样礼貌有修养的男孩子，绝不会置她于危险之中，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将脑袋伸进了他缓缓关闭的门缝里。
见他果然停下了动作，她又一次冲屋里喊：“正明！你在家吗？”
成功阻止了对方关门后，周绯的脚也跟着踏进去，一个劲儿想往屋里钻。
“不好意思阿姨，您可以稍微在外面等一下吗？”
季瑾一没有直言不讳说周绯不礼貌，纵使她这样的行为和私闯民宅没有任何区别，可他依然耐着性子劝她等一等。
谁知她竟然置若罔闻，更加中气十足地冲屋里叫喊，态度明显没有一开始的客气。
就算是爸爸的同事、朋友，也不应该硬闯，季瑾一也渐渐恼了，分贝不自觉提高：“阿姨，请您出去！”
起初因为周绯的大声叫喊，怀里的婴儿早就有苏醒的迹象，这下季瑾一的话音刚落，婴儿直接张开嘴哇哇大哭。
周绯的视线一直望着屋里，没有注意到婴儿的动静，这下突然哭叫起来，她赶紧温柔地拍抚低哄。
婴儿的哭声嘹亮，震耳欲聋，一旦哭起来没个把小时是停不下来的。
周绯眼见门也被季瑾一堵住进不去，屋里的季正明又不出来，儿子还不省心地哭闹起来，情绪一下子上来，冲季瑾一吼道：“你凶什么凶？我是你周姨，这是你弟弟！”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把季瑾一劈得呆愣在原地，半晌没说话。
趁季瑾一愣神，周绯终于成功进门，抱着孩子登堂入室。
她刚走到庭院中央，里面听见动静的杨婉君拿着锅铲走到门口，和来人大眼瞪小眼。
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季正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周绯见了杨婉君，心浮气躁的表情一收，又恢复了最初的平易近人：“杨姐，炒菜呢！”
季瑾一堪堪转身，望着两人。
杨婉君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她下意识黑了脸，抬眼看见季瑾一复杂的眸光，又缓缓勾起一抹笑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周绯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杨婉君：“今儿不是除夕嘛，我打电话给正明他不接，短信也不回，眼瞅着天儿就要黑了，我只好亲自登门来接了！他在家吧？”
说着，也不管杨婉君有没有招呼她进屋，直接抱着哭闹的婴儿抬脚进门，话里话外也全是和季正明的亲密，两者的关系不言而喻。
随着周绯进屋，婴儿哭闹的声音成功盖过电视机的音量，季正明疑惑地转头，见到她的一刹那，瞬间慌了。
他几乎是弹跳一般从沙发上起身，质问来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晚上回去吗？！”
谎言被戳破，周绯丝毫没有羞愧和尴尬，反而旁若无人训斥起季正明来：“我怎么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心慌！你说我怎么来了！”
怀里的婴儿哭得愈发凶狠了，她不耐烦地一把将婴儿递给他，语气火爆：“季正明，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之滔！”
季正明无奈地从周绯手里接过季之滔，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从厨房出来的季奶奶扇了一巴掌。
“不孝子！”季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把杨婉君拉到他面前，字字铿锵，“婉君辛辛苦苦陪你打拼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季正明！你还有没有良心？！”
“妈，你别生气，事情……”
“你怎么动手打人呢！”周绯见季正明挨了打，慌忙挡在他跟前，振振有词道，“不能因为你们家有未成年孩子，就总是牵扯不清吧？之滔百日宴那天正赶上他大儿子生日，我不也让他回来了？我还要怎样忍让？之滔这么小，也需要爸爸陪伴啊！”
季瑾一站在门口，又一次接收到无力承受的打击。
他抬眼看向被季正明小心抱在怀里的季之滔，双眼通红。
“瑾一，你听爸爸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瑾一眼里的悲愤和厌恶多到快要溢出来，季正明一愣，欲言又止。
从小到大，季瑾一是个多么温顺懂事的孩子，季正明从没见他露出过这种眼神，并且，还是对着自己。
千言万语，好似一瞬间堵在喉咙打了结，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杨婉君垂首柔声解释：“妈，其实我和季正明——”
“你不用替他说话！”
季奶奶气得不轻，季正明赶紧伸手去扶她。
“你别扶我！”季奶奶一把甩开季正明伸过来的手，咬牙切齿道，“瑾一生日当晚，你频繁来电话，你和婉君吵得不可开交，我当是工作上的事，原来是这个狐狸精在催你回去！”
“不是，你怎么骂人呢！”
周绯迎上去就要跟季奶奶理论，被气血上涌的季奶奶一个巴掌打得摸不着北：“我教训我不成器的儿子，有你什么事？！”
别看老太太平时慈眉善目的，发起脾气来格外严肃凌厉：“哪个有家教的女人会在除夕这天不请自来，把别人家搞得鸡犬不宁？！”
起初周绯捂着被打的半张脸，敢怒不敢言，此言一出，自知理亏的她彻底连怒都不敢怒了，只侧头看向一声不吭的季正明。
窝囊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被老妈打，都不带吭气儿的！
眼见季奶奶被气得不轻，季正明也不敢开口维护周绯，生怕再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请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
季奶奶横眉怒目，毫不客气下逐客令，季正明不敢违背，只好抱着季之滔把周绯往屋外推：“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你先带着之滔回去，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周绯本意觉得，按照她和季正明的关系，她好歹也叫季老太太一声妈，饶是被老太太打了一巴掌，也是她理亏活该，但她绝不允许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驱赶！
加之季正明毫不维护的举动，将她的委屈与怨怒彻底激发，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眼含热泪指着他的鼻子逼问：“季正明！我们是不是合法夫妻？！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