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赵清语偶尔会想,了空大师有没有弄到粮食,山下的难民如何了。
她没有对外的途径,可是看贤王和众侍卫始终如一,没有变化,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吧。
转眼已过了大师说的十日之期,赵清语上着课,正认真的听着老师讲兵法,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搞一本三十六计送给他,应该会送到他的心坎里,心头好。
就是她麻烦一些,把文字翻译一下,变成这个朝代的文字,然后再重新写一遍,她的时间都排满了,只能看看还能不能挤点出来。
那不是上学时候老师的口头禅,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赵清语就喜欢听贤王老师说他的战场实事,这不是现成的现身说法,当事人陈述事实,太有画面感了有没有。
“赵清语!”
“到。”
是的,她犯花痴了,老师看出来了,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老师,我在听的。”
“那我刚才讲了什么?”孟景禾板着脸,看着格外吓人,
“讲,讲什么啊!刚才讲什么呢!哦,对了,讲您打胜仗了,很厉害,保卫边疆,戍边卫国。”
“还有呢!”
“还有啊,还有什么呢,”赵清语挠着脑袋,“对不起,老师,我走神了,我看您长的好看,一时看入迷了。”
看看,主打的就是一个实诚。
孟景禾被当着面这样夸,尤其是小徒弟夸得真心实意,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整个愣住了。
“有没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好好说话。”
“实话也不让说吗?”赵清语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周公公说了,您眉如远山,目似刚星,玉树凌风,气宇轩昂,每回回都城都惹得城里的姑娘前仆后继,这才是您深入简出的原因,太受姑娘欢迎了,才不是冷漠!”
孟景禾脸都黑了:“周海,人死哪儿去了!”
在一旁悠哉喝茶的周公公急忙将茶杯丢掉,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一瘸一拐的跑进书房,膝盖疼,但是他不敢摸:“王爷,出什么事了。”
孟景禾拿着戒尺指着他:“你个糟老头,和人小姑娘一天天都说些什么,教坏了人,让我背锅。”
他说什么了,看了看一旁看热闹的赵小姐:“王爷,我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周公公说了王爷长得好。”赵清语在一旁脆生生的说。
周公公一脸不敢置信:“老奴说错了?”
孟景禾堵在半道上不上不下:“要不你来教。”
“不不不不,老奴可干不了这个活……”
书房里鸡飞狗跳,三人各说各话,好不热闹,田林从外边进来,还在门口楞了一下,什么时候静心居这么热闹了,是自从赵小姐来了之后的事吧。
孟景禾懒得和这两人掰扯,一个女子,一个小人,扯不完的裹脚布。
“田林,何事?”
田林的思绪迅速回笼,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有汇报:”王爷,别院有难民闯入,现在全部被抓住,关在后院。这边的管事让我来汇报一下,顺便问问您有什么指示。”
难民上山了,书房内几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他们这山也不算矮,半山比山下冷不少,还要经过长途跋涉,不是段简单的路途,难民拼着这么艰难的路都要爬上来,看来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了空大师那边如何了?”赵清语问道。
田林看向她:“了空大师受伤了,他去镇里动员富户捐粮,被人轰出来,伤了腰,现在在山上修养,行动不便。”
赵清语眉头蹙起,这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冬季怎么也要再一两个月才能过去,既然有一就有二,人在最后关头,总有无穷的潜力,爬个山而已,只要能活命,刀山火海也有人上。
“山下,已经没有再施粥了吗?”
“慈安寺将自己的粮食都搬下去了,可惜杯水车薪,难民太多了,根本没什么用。”
赵清语想了想自己空间大把的粮食,心里很是焦急,一边人都快饿死了,一边自己守着宝库却不知道要怎么拿出来。
“丢下去,”孟景禾冷漠的声音传来。
他在说什么,赵清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般爬到山上,肯定已经耗费了体力,不过就是想活着,又有什么错。
孟景禾看着她:“山下多少难民想过没,如果人人都这般这别院能熬到几时。”
赵清语不是真的小孩,哪里想不到后果,只是没有这般直面生死,回不过神来:“那要怎么办?”
“田林,加强守卫,接管整个皇家别院的巡逻,还有,下山征粮。”孟景禾冰冷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原来,他不是放弃生命,只是更理智,更会保护自己。
“是,”田林收到指令,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周海,”孟景禾的看着他,“别院内膳食调整,看看能拿出多少粮食。”
周公公连忙应下:“是,老奴这就去看。”
书房内又剩下他们两人,赵清语沉默许久:“老师,你说我去求求佛祖,佛祖会不会给我粮食啊,”她又想故技重施,可是不知道上面那一位配不配合。
孟景禾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上次答应我的梨子还没给我。”
说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还想着梨子呢!
赵清语捂着脑门,遮住自己的眼睛:“知道知道,下次一定去求。”
孟景禾从位置上走下来,路过她时停顿了片刻:“后院练功房地方大,你去早一些,多求些粮食来。”
他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这么不靠谱的事呢!是吧是吧,赵清语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口没人信,可他就这么信了,不带任何犹豫的。
当然也不排除他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为了应付她。
赵清语努力的点点头:“你就看着吧,我一定行的。”
做戏要做全套,她完成功课之后立马就回了屋,拿出自己的僧袍、木鱼还有蒲团,当然,对自己好一些,怀里还揣着彩莺刚装好的汤婆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练功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