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安歆搭乘着村里的农用三轮到镇上。花费2个小时。然后再等1个小时的交通车到县上,走走停停又花费了1个小时。再从县里的公共汽车站坐1个半小时的车到市里的汽车站。最后从汽车站坐公交车到家属院。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点了。
“咚咚咚”,许安歆紧张又礼貌地敲门,好像是到一个远方亲戚家求人一样。
卓肃力放下手中的大红袍,左手的那本79《刑法》也被搁置到一旁。
“是谁?”浑厚的声音穿透过鹅黄色的木门。
“是我。”许安歆戚戚软软地应答着。
卓肃力并没有听出是谁。他整了整衣冠,扶了扶眼镜,趿着拖鞋,打开了房门。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面前,身上的衬衣有用力洗过的痕迹,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有脏污。灰色的西裤略显发白,但并没有掩盖里面笔直紧绷的腿。黑色的布鞋上沾满了灰,这一路一定很是颠簸。
阳光洒在少女的脸上,像一只水蜜桃,甚至有细细软软的绒毛。
她抬起眼眸,轻声又应了一句“卓肃力,是我呀。”
“你怎么来了。进来吧。”卓肃力身着一套桑蚕丝珠光睡衣,金丝眼镜后面的双眼略显疲惫。下巴上的胡渣没有清理。
但这样的卓肃力更有生命力,更加有诱惑力。
许安歆放下手里的网兜,里面装的是今早在菜园里摘的新鲜蔬菜,还有一条拜托九条从河里叼上来的鱼。
阳台上,卓肃力为许安歆斟上一杯茶。
“大红袍?挺有品味。”许安歆抿了一口道。
这很是让卓肃力吃惊。
毕竟在他记忆里的许安歆,粗鄙不堪,别说茶,就算是喝水,都能洒一地。
在今天以前,卓肃力从来没有让许安歆碰过自己的杯子。今天也不知怎么地……
“吃饭了吗?”两人竟异口同声。
“看来都没有吃,那你等一下,我烧两个菜,很快的。”许安歆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便也主动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不过这个举动,更让卓肃力找不着北。
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要到农村中去,要到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中去。
目测许安歆被改造得不错。送去农村锻炼是对的。没有离婚是不是也是对的?
许安歆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卓肃力在阳台上忘乎所以。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温暖的下午。
这个屋子,除了女主人的物品荡然无存以外,其它一切也没有改变。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也没有生活的痕迹。唯一有人迹的地方,就是阳台和床。
喵呜!九条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她可是今天这顿饭的大功臣。
原主从小家境贫寒,许安歆倒也不指望她身上有什么隐藏技能。虽然在发达时代自己经常吃外卖,但作为家里的独女,许安歆是被妈妈从小教育要会照顾自己的。
毕竟喜辣的川妹子在外做事业,没有厨艺傍身,幸福感会降低一半。
把鱼收拾干净,许安歆把鱼头和尾巴放在盘子里给九条先吃。九条一声都没有“喵”,主打就是一个埋头苦干。
搜索原主的记忆,仿佛没有什么跟卓肃力共同吃饭的画面。
许安歆努力努力地回忆,除了上次的分手饭,也就是结婚那天吃过一次。
不过许安歆全程埋头苦干,就像现在的九条,根本没有在意卓肃力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不吃辣椒。
“喜欢辣吗?“
卓肃力看见眼前女人的背影,腰间的卷发随着腰肢的摆动而轻荡,修长而又笔直的腿发出诱人的信号,手肘切菜时的摆动,少女的美好让卓肃力不由自主地飘出一个字:“辣!”
太好了,这下可以大饱口福了!许安歆快速地在记忆中搜索麻辣鱼的做法,蒸了一锅饭,再煮了一个蔬菜汤,简简单单的一餐上桌。
看到桌上了麻辣鱼,卓肃力一顿火没来头:“你不知道我不能吃辣吗?”
“刚才不是问了你吗,你说辣啊!你没说不辣啊!而且,你从来没有好好跟我说过话,我怎么知道你不吃辣啊?”
小没良心的,还以为上次点菜她开始在意我了。原来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喵!”九条没吃饱,用爪子扒拉许安歆吐在纸巾的鱼骨头吃了起来。
“你看,猫都不觉得辣,吃吧!吃吧!”
卓肃力看着小口吃鱼的许安歆,一点狼吞虎咽的样子都没有,甚至把鱼骨头吐在桌上还用纸包好。这精致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媳妇儿。啊呸!难道我媳妇儿就应该粗鄙不堪吗……
卓肃力不由自主地夹了一口鱼:啊………呸……呸!
卓肃力的眼珠子瞬间被辣红,强烈的辣感从嘴里传递到心里。他赶紧把鱼吐出来,准备喝碗汤解个辣,谁知道一碗汤喝下去又辣又烫,直接喷在了裤子上。
川妹子果然是辣妹子。
许安歆赶紧帮忙倒来一杯温开水,又进房间给他找来一条干净裤子,示意卓肃力换上。
这是许安歆第一次进到卓肃力的房间。干净整洁自然不用评价,甚至没有多余的物件。床头放了一本书,书下压了一张差旅报销单和40块钱。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现金,听说她一个月的工资也没这么多。许安歆吞了吞口水。
趁着卓肃立换裤子的时机,许安歆三下五除二蒸了一个鸡蛋羹。
卓肃力喝了口水,换好了裤子缓了口气走出卧室,香喷喷的鸡蛋羹已经在餐桌摆放好。许安歆也顺手把裤子揉搓了干净。
「家里没有晾衣杆吗?帮我把它挂起来,我好像……不够高」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许安歆,以前你晾衣服不是直接洗了搭在阳台上就是了吗?卓肃立认真打量了刚洗完的裤子,干干净净,一点印迹都没有。
卓肃力今天一整天都在匪夷所思,以至于思考能力和记忆直线型下降。
“那个,我想向你借一点布票和钱。”许安歆一边晾晒着裤子,一边羞涩地说道。
“哦,上次不是给过你一些,都用完了吗?”
“不不不,那倒没有。只是到了乡下,我好像瘦了一点,以前的衣服已经不合身,我想再置办置办。另外刚到一个地方,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想向你借一点,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借条。”许安歆并不想把做内衣的事情告诉卓肃力。至少现在的时机还不合适。
那倒也是。卓肃力突然对比起现在的许安歆和过去的许安歆。现在的她下颌线分明,脸部不再浮肿,眼神也变得坚毅有力。而且这身条也比之前紧致,看上去的的确瘦了不少。
更不同的是,许安歆现在说话不再大吼大叫,言谈举止斯文有礼。
如果说全然被乡下的生活改变,难道不是应该更加粗鲁吗?但不管怎么说,这样娇怯怯的美女,卓肃力倒是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一点好感。
“可以,我拿给你。”卓肃立走进卧室拿出40块现金递给许安歆,“借条倒是不用,你我之间还没断绝来往,不用那么见外。你把不穿的衣物收拾一下,拿到楼下扔掉,得空的时候,我陪你置办一点,再给你一点布票、粮票、肉票。如果有需要,卓家的大门还是为你敞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