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里新来的书记员是庭长夫人。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金一村。
大金县原是千年古县,金一村也曾经辉煌过。1978年改革开放,许多年轻人涌进了城市,靠农业发展的金一村也就逐渐破败了。
因此,金一法庭的案件虽然一年到头好像也没两件,但是老庭长赵大侠作为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还要帮帮忙忙调解邻里纠纷。
也正因为案件不多,所以法庭的财政也不可喜,只能勉勉强强吃个补贴。现在庭长夫人来了,兴许能多分一杯羹。
为了迎接庭长夫人上班第一天,李婶儿起了个大早,在地里摘菜的时候,忙忙慌慌中,还把撒欢的九条黑了一跳!
老庭长赵大侠则叫上了金一村的村长金大米,还有他的儿子金有才,村里的会计独眼儿龙高大强,妇女主任谢启春,加上老陈、李婶儿和许安歆,堂屋里的四方桌坐得满满当当。
说是一大桌子菜,其实不在乎老陈去后院的河沟里捞上的一条大鲫鱼,淋了少许自己种的菜籽油清蒸,存的红薯煮的大米饭,一个炒青菜,一个炒鸡蛋,还有半块吊在厨房里的烟熏肉,被李婶儿小心地割下来,切成了薄薄的一片片,炒了青椒和蒜苗。
赵大侠从办公室翻出来半罐酒,那是前年过年院长下来体察民情的时候,院办公室主任剩下的。
对这个新来的庭长夫人,赵大侠是疑惑的。自己在这金一法庭干了十几年,除了老陈,从来没有来过任何人。这鸟不拉屎鸡不剩蛋的地方,虽说油水不多,但日常开支还是绰绰有余。新添一个人,到底是能带来点口粮,还是要在自己碗里分一杯羹?
赵大侠不知道上面派个人下来——还是一个有背景的人下来,到底意下如何?
“小许呀,咱欢迎你来呀!哈哈哈哈哈哈,咱这儿啊,多少年没来新人了。你来呀,咱们高兴,你带口粮来了呀!大家会儿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对,赵大爷说的对,小许这么一来,咱别的不说,那院儿里每个月分下来米、油、面,可是要多一份儿了!”
“你看你就是眼光短,咱小许给咱带来的何止是米、油、面,那不还有伙食补助费吗!”
“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小许,你看,咱们这地方偏远,你回一趟家也不容易,况且,你家大庭长也不缺,要不你就像把这些补贴留在咱庭里,咱以后也不收你饭钱,你看咋样?”
初来乍到,许安歆不好拂大家伙儿的面子,这点小钱,许安歆也不太计较。不过这样明目张胆地“搜刮民脂”,连她一个正式的工作员都难逃一劫,看来其他村民更是惨遭毒手。
“大家都不收我的伙食费,我在这儿白吃白住的,确实不好意思。不过现在补助不是还没到手吗,要不,等院里边儿把补助下放下来咱再议?不然我不好跟咱老卓交待呀!”
“是是是,小许说的是,这怎么也要等补助下来了再说,咋能先用未来钱呢!来来来,吃菜,吃菜!”
赵大侠给老陈两口子递了个眼色,老两口也就没再多说。占便宜这种事情可以从长计议,但人可不能这么快就给得罪了。
对这样清淡的菜系,许安歆甚是满意。再按照过去的状态吃下去,可不敢保证原主的身体“发育”成什么样子……
尽管许安歆在饭桌上尽显餐桌礼仪,没有像原主那般狼吞虎咽,李婶儿的饭菜也香甜可口,但还是堵不住好事者的嘴。
真是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儿得花。
“听我媳妇儿说,许大妹子,你是中院的庭长夫人啊?这咋不见庭长送你下来呢?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你男人可还放心?”
高大强眯起剩余的那只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许安歆,就像只油耗子嗅着又白又嫩的猪油一样。
这样的猥琐之徒,许安歆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初来乍到,还是不要锋芒毕露为好。
“老卓昨晚送我过来的,可能天儿太晚了,您没看清。不过他对我倒是放心,毕竟我家的猫可凶了,要是有生人近我,它是要抓人的。”
喵呜!吃饱喝足的九条在厨房的灶台旁滋滋儿地烤火,听到许安歆的话,跳到桌角对着高大强的好眼睛虚挠了一下爪子,又窜回灶台打着呼。
高大强一激灵,这一人一猫还挺凶!不过面对这可餐秀色,还是没有放下色心。
毕竟想起自家那个老娘们儿,又黑又壮又能吃,该长肉的地方又没肉,眼前这个大妹子,是又白又嫩又水灵,就这一头乌黑的头发,也能赛过金一村的村花。
“喝酒喝酒,”赵大侠给高大强又满上了一盅,高大强这个老色批,可别在我的地盘作奸犯科。
赵大侠赶紧把话题朝酒上引,把高大强暂时劝住,别闹到桌面上。
至于哪天要是想赶走这个嫩婆娘,高大强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想到这儿,赵大侠的眼底发出一道冷光。
谢启春打着哈哈,抓起了许安歆的手:“哎哟,你说哈,这城里的小媳妇儿就是俊呐!可不像咱们村儿的大姨大婶儿们,呵呵呵呵呵,许啊,你这平时不咋干活儿吧?到了咱们这儿呀,就得自给自足呀丫头。虽说你是领导夫人,但咱们这儿天高皇帝远,有钱也买不了好东西,你要是有不会做的活计,可以找你李婶儿,也可以到村东头那个大石堆后头来找我。”
许安歆看着这个精明的妇女主任,不知她是敌是友,正想着怎么应付,没想到谢启春又说了一句:“但有一点,可不能偷咱们村里的鸡哈!”
救命!原主真的是光屁股拉磨——转着圈丢人啊!
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去化解。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谢大姐您说笑了。我最喜欢鸡了,怎么会去偷呢?嘿…嘿…你说是吧,九条?”
喵……呜……
酒足饭饱后,许安歆帮着李婶儿收拾厨房和饭桌。
扫帚在地上挥舞,抹布在手中灵动,面前的小白兔不安分得蹦蹦跳跳。
中午高大强那色眯眯的眼神,许安歆越想越不是滋味。虽然第一次体会到大胸的烦恼,但原主这爆炸的身材真的很让人炸裂。
就像那晚第一次洗澡,许安歆把自己脱光光,低头高耸的山丘让她都看不见脚面,光洁白皙的大腿健美又笔直,即使她练了十年的瑜伽也没有练出这么完美的腿型。柔软的腰间紧致,没有一丝赘肉,体后的弹俏处,自己忍不住拍了几巴掌,有节奏地抖动着,让人好不喜欢。
虽然原主千般不是,不过这样一副健康又美好的身体,能够陪伴自己所向披靡。
虽然但是,许安歆还是决定给自己的两只小白兔做一件合身的胸罩……
凭借记忆中内衣的结构,许安歆用办公室的草稿纸画了一张图。又找到两件原主的背心,准备找李婶儿帮忙。
刚走到保安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压低声音的对话:
“老婆子,你说,这庭长夫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赵大爷不是说了吗,她就是来帮上级打探情况的的。”
“那她要是查到咱的小金库,那咱们这辈子可就白干了。”
“那哪能行。你操心这事儿。要操心也是赵大爷操心。咱俩有啥可操心的。到时候撕破脸皮,也是赵大爷背锅,你我不是还有退休金?要是没撕破脸皮,谅他赵大侠也不敢不给!哼!“
啊!原来反腐斗争从这个年代就要开始了吗?
许安歆感到原主的脑容量些许不够她用。
无论怎么样,首先还是要自己站稳脚跟。
转身,许安歆走出大门,寻到村东头的大石头。
“谢大姐!谢大姐在吗?“
谢启春从院子里探出个头。
“哟,是许大妹子啊?妹子快进来,快,莫让日头晒黑咯!”
谢启春赶紧把许安歆迎进屋,贴心地倒了一杯水。
“大姐,您知道我手笨,不太会女红。我就想着做一件胸胸罩,把那个啥给稳一稳,不然做事太不方便了。”
许安歆递过图纸和背心,讲出自己的诉求,可把谢启春惊呆了。
谢启春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娃娃,不过十八九岁,一张国泰民安的脸一点也不像坊间传言的好吃懒做,头发又亮又长,看起来是自己发量的好几倍。至于身型嘛,就是村里老大娘们喜欢的好生养型。
虽说那时候的内衣早就在城市里流行起来,但是这交通不发达的偏远山村,妇女们并没见过这样的好物,还是穿的老头衫试图包裹,所以常常也会激凸。
图纸到手,还得是妇女主任,一双巧手,刷刷剪裁,呼噜呼噜的缝纫机踩起来,针脚又细致又缜密。
拗不过谢启春的再三要求,说是看看需不需要调整,许安歆羞涩地当着谢启春的面,试了一下这个新式玩意儿。小白兔被全部包裹住了,她甚至还跳了一下,可比穿老头衫舒服多了。
“像不像被男人的手包裹住?”作为妇女主任的谢启春不由得打着这个小媳妇儿的趣儿,她是见怪不怪,随时开车。
许安歆羞红了脸,她哪里知道被男人的手包裹住是什么感觉?虽然跟卓肃力结了婚,她还是个少女哩……
“谢大姐,这可不兴说。我家老卓最正经,他可不愿意咱们说这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玩笑话。要是被他知道了,可得下来捉我回去哩!我要是丢了工作,谢大姐,您要养我!”
许安歆可不能让人知道这个庭长夫人还是处子之身,否则在这个“猴子称霸王”的山村,她被活剥了都不知道。
虽然贪图自由,渴望独立,但人身安全,可能之后交给“庭长夫人”这个头衔镇镇气场了。
窗台后,一个男人的口水从一只独眼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