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玉芳心跳动速度却是不由加快几分，长睫微颤，垂下来挡住了眸中的慌乱，白腻玉颜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染了一层红霞。
而这时，书架另一侧捧着书看的谢子渊也起身走了过来。
转过书架，谢子渊第一眼就看到了，听到脚步声侧转螓首的苏梨落，四目相对，两人都对对方在这里感到微微诧异。
就在这时，江望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正欲一礼，就听到那明媚动人的少女身后一个丫鬟出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在我家老爷的书房里？说不清楚我们可要喊人报官了！”
说话的正是青鱼，她上前一步，挡在谢妍玉一侧，却是一心都在她家姑娘身上，没注意到一侧过来的谢子渊。
紫烟也是如此。
“啊？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歹人。”江望明连忙解释，颇见清俊的面庞上因为着急染上了些红晕，“在下江望明，是，是先生让子渊师弟带我来书房的，我在临摹先生收藏的孤本。”
说着他就让开挡在书案前的身子，露出了书案上纸张有些泛黄，却保存完好的孤本，还有一旁他临摹的字。
“姐姐。”
谢子渊也适时走了过来，眉头微蹙着帮江望明解释了一下原委，苏梨落自然是顺势跟到了他身后。
谢妍玉抬眸飞快扫了一眼，桌子上那本孤本确实是父亲的收藏，曾经被她拿出来翻看过。
再加上谢子渊作证，这也就确定了眼前之人并没有说谎。
谢妍玉扯了扯青鱼，嗔怪地横了一眼谢子渊，行了一礼道：“是我唐突了，打扰了阁下临摹，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江望明回复，就转身朝外走，青鱼转头朝苏梨落使了个眼色，和紫烟也朝着江望明一礼，转身跟上了谢妍玉的脚步。
而苏梨落则是留了下来。
谢妍玉走到博古架后，忍不住回首，穿过博古架的缝隙，她正好与江望明的视线对上。
江望明露出一抹笑容，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洒在他身上，这一瞬美好的不可思议。
谢妍玉芳心微悸，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手帕，脸颊已然嫣红如血。
而江望明在谢妍玉身影消失后还有些怅然若失。
苏梨落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下觉得颇为有趣。
古代的少男少女，好像多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一眼定终身。
谢子渊侧身，正好把苏梨落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倒是想问她们为什么来书房，但江望明在场，也不好多问。
看着她颊边的梨涡，少年也忍不住微扬起嘴角。
苏梨落察觉到他的视线，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谢子渊微微摇头，而后朝着江望明拱手，道：“师兄，多有得罪，还望师兄万勿将方才之事外传。”
夏朝虽然风气开放，但女子的名声还是该爱惜的时候爱惜。
江望明回神，含着笑认真地点头，应诺道：“今日之事，必不会诉之于口。”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子渊躬身一礼，而后就示意对方继续临摹，自己则是带着苏梨落出了书房。
书房内，江望明提笔蘸取墨汁，却迟迟没有落笔，最终他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在上写道：“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润初妍。”
书房外，谢子渊看着苏梨落，长睫闪动了两下，低声问道：“我不是让你在书房看书吗？怎么和姐姐一起胡闹？”
苏梨落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妍姑娘让紫烟去叫的我，让我一起用了午膳，问了咱们在枕舟县的经历，然后就说她在老爷书房，看到过关于天灾瘟疫防治的书册，过来找书。”
谢子渊默然，这还真是他姐姐和苏梨落能干出来的事儿，“那你去找姐姐吧，我这边还要再陪着师兄一些时间。”
苏梨落想了想自己今天在他书房霍霍掉的宣纸，低声道：“今个我用了不少纸，若是……”
“没关系的。”
谢子渊看她垂头闭目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十分想要像揉搓金丝虎毛茸茸的大脑袋一样，摸一下她的头顶。
……
另一边，青鱼和紫烟跟着谢妍玉出了书房，自然也看到了谢妍玉通红的脸颊，她们一同长大，关系亲近，她直率地提醒道：“姑娘，你脸好红。”
谢妍玉在竹林旁的小道上停下脚步，伸手用手背轻轻抵住脸庞，脑海里却是浮现了江望明阳光下的笑容，春风化雨，柔和干净。
“府上来了客人，母亲也没让人通知我一声，差点在客人面前出丑。”谢妍玉很快回神，不由小声抱怨着。
紫烟摇了摇头，猜测道：“许是夫人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一时忘了也说不定。”
三人正说着，苏梨落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了过来。
“这是在说什么？”
她看着脸色羞红的谢妍玉，心下就有了两分猜测。
“在说府上来了外客，夫人为什么没派人来通知一声。”青鱼小声解释。
“走吧，去芙蓉苑走一趟，不就明白了。”
谢妍玉深吸了一口气，将书房中的画面甩出脑海，迈开了脚步。
此时芙蓉苑外的池水中，荷叶碧绿，莲花却是较之以往少了一些，清风拂过，花枝摇曳。
四人到芙蓉苑时，赵清德正歪在软榻上，一手环抱着自己玩耍的谢婉玉，听丁娘子和灵兰说着府中的事务安排，而新绿坐在榻边的矮凳上给赵清德捶腿。
“……已经定好了，过两天就能来府上，到时候也可以热闹热闹。”
灵兰坐在矮凳上，笑着说话。
原是因为谢子修和谢子渊安全归来，赵清德就想着请个戏班子过来，唱个三天的大戏，热闹热闹，之后再去寺庙烧香祈福，也算是之前两个儿子生死未卜时许愿，去还愿了。
“夫人，妍姑娘来了。”有婆子进来小声禀告。
谢妍玉绕过红木绣满池芙蓉的屏风，快步走了进来，众人纷纷互相见礼。
“怎么了？”赵清德了解自己女儿，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太对，也顾不得夸她今天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了，坐起身轻声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