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带着天欢父亲天昊殒身前特意留给她的天兵,赶往墨河提亲。
白衣圣女天欢姿态闲雅,斜倚在高座上,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台下的蚌族,目光森冷。
她的两侧,一排聘礼整齐摆放,忠心耿耿的亲卫全副武装,只盯着他们,似乎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便一拥而上。
蚌王背后渗出冷汗,像是被大型凶兽锁定的感觉让他心理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更别提天欢常年居于高位所浸染的滔天威势压迫下来,一众蚌族战战兢兢,呼吸都困难了。
蚌王嘴里泛苦,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
实在是欺人太甚!
但是他也毫无办法,只感到彻骨的冷意逐渐将他包围。
端坐于前方的叶冰裳,高高在上,仿佛女王俯视俯首为臣的臣子一般,看着这个刚才她心悦两世的俊美男人。
桑佑也明白了天欢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是为了强娶他,至于缘由,早先听闻天欢圣女心悦冥夜战神,此番到来,定是因为冥夜娶了阿酒,心生妒忌,便来墨河提亲变着法的羞辱阿酒。
桑佑急着拒绝道“桑佑早先听父王讲,天欢圣女此番前来,是为了向桑佑提亲,多谢圣女抬爱,只是桑佑恐无福消受,还请见谅。”
桑佑又说“桑佑知晓圣女此番前来,心悦桑佑真心求娶是假,冥夜战神求娶桑酒,妒忌横生羞辱阿酒是真。桑佑此番毫不顾忌的言明,不过是为了表态,强扭的瓜不甜,桑佑有自知之明,圣女值得更好的。”
她听着他的句词,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很显然,她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拒绝之词所动。
哪怕,他的拒绝之词听在耳朵里,的确刺耳得紧。
“说完了?”把玩自己葱白手指的她,漫不经心的睥睨而视着桑佑。
桑佑轻轻应了一声。
天欢乏味懒散的靠着身后的软榻,单手撑在软榻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浅浅的撑着侧额。
神态懒散,漫不经心,一双淡漠众生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她眼睑低垂的看着桑佑。“哦?你这生活在墨河,小道消息倒是打听的挺多,本圣女倒是十分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一件莫须有的假事散播于四海八荒,嗯?冥夜不过充其量算是我半兄而已,至于你说的那档子事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我父亲天昊战神殒身后,我与天界这些年与冥夜相辅相成,只不过在旁人看来关系亲昵了些罢了,我与他并无男女之情,你可放心了?”
桑佑脸上有些别扭,她问他是何意?是在向他解释吗?“圣女无需向桑佑解释清楚,今日过后,桑佑与圣女怕是再无瓜葛,何必这般?”
叶冰裳看着桑佑那张藏不住任何情绪的脸,笑着嘲讽了一番“本圣女出身尊崇,身份地位更是显赫,且姿容貌美,又正值豆蔻年华,风貌正盛。”
“你说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不过是因着你我素未相识,又缺少相处罢了,毕竟我宁愿相信我娶的是个残废,而非是个瞎子。至于你的那套说辞,呵,强扭的瓜不甜?不甜也是瓜,也是我拧的。我就喜欢苦瓜,祛火。”
说着话,她像是打量一件待售商品一样的将桑佑打量了个仔细。打量他颀长的身躯。打量他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五官。
桑佑不甘示弱道“圣女既然说心悦于我,为何不顾及我的感受,尊重我的想法?又为何要…”桑佑的话说到最后脸色涨红,声音弱了下去,直至全无。
叶冰裳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桑佑笑道“我又不是你,怎知你心深浅?同理,你不是我,又怎懂我意冷暖。你认为我娶你为平妻,便是折辱于你,那我且问你,我是腾蛇族的圣女,你为蚌族王子,身份悬殊过大,我若是下嫁于你,也便就不是作践自己了?”
“话说回来,你们墨河虽是贫瘠之地,不过生的蚌妖倒是美貌。”叶冰裳看着被天兵压制着跪在地上的桑佑,饶有趣味的说道。
明明是在夸他,那小蚌妖却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挣扎着要摆脱束缚。奈何天兵势众,他只能摆头,恶狠狠地盯着这位莫名杀上门的圣女,说:“我虽只是蚌精,也容不得圣女这般折辱。圣女要杀便杀,我绝不多言一句。”
倒是有骨气,叶冰裳轻笑一声,她看着此时的桑佑,发丝凌乱,有些还胡乱地缠绕在那精美的头饰上,想来是方才打斗动作幅度过大导致的,还有汗珠从他俊美的脸庞滴落下来,像是刚哭过一样。
不知道真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这让叶冰裳莫名升起一丝好奇。
天欢打量着眼前明明屈居人下,却不甘示弱回视着他的桑佑,嘴角的幅度不自觉的向上,她笑意盈盈地蹲下来,捏住了桑佑的下巴,“有趣,不知若是因你一个蚌族王子,累及墨河一干蚌精,你是否还能不管不顾,宁死不屈呢?”
蚌王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平妻?不是做妾?蚌王瞅了瞅天欢带来的聘礼,又愧疚的望了望自己的儿子。
若是……
叶冰裳接着道“在凡间若是民风开放,公主都有男宠和幕僚,而公主的夫婿下人则称其为驸马,我是仙族中人,论起来本圣女比她们品阶地位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这说起寿命长短,也担得起凡间的一句祝寿词:万寿无疆,可这么些年,却也洁身自好,从未大肆充盈后宫,只娶你一人,你有何不满?”
桑佑道“多说无益,桑佑只问最后一句,若是今日桑佑无论如何都要退婚,圣女该当如何?”
叶冰裳眼神里带着七分轻蔑,三分不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嗤笑道“不如何?桑酒的仙髓顶替定水印神芯,只能保护墨河水底十年安危,待到本圣女用神器加以辅佐,加固一下,延长百年也是好的,至于你,若是执意退婚,冥顽不灵,届时将你公然擒走就是了,可若是你宁死不屈,与我办一场冥婚也是极好的,至于你的家人…呵,”叶冰裳顿了顿,不言明,言语间的威胁…
桑佑回头望了一眼父王,蚌王有些心虚,欲言又止的模样,桑酒佑顿时明了父王的意思。
内心几番挣扎过后,失魂落魄的答应了天欢的提亲。
叶冰裳这会儿心情甚是不错,吩咐身边天兵报一下聘礼礼单:白银、金茶筒、银茶筒、银盆子、绸缎、驮甲、玉器、玉如意、龙凤呈祥珐琅盘、名人字画等…
叶冰裳是按照凡间的习俗备的,毕竟这天上这档子事还是头一回,平日里娶妻的聘礼实在简略,考虑到这是天界,府邸良田那些还是算了…考虑到他是个河蚌,所有多备了些,这样他嫁妆备不备都无妨,毕竟在她看来,贞洁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蚌王有些目瞪口呆,这也太隆重了些,过后这紧绷的心,微微松了弦,说起来蚌王嫁闺女的时候,冥夜战神的聘礼都不及一半,圣女愿意拿出诚意,想来也是极为重视桑佑的,这样他也能稍微安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