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端有时候就会觉得大小姐奇奇怪怪的。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姐妹情?闺蜜什么的?
主要是这玩意儿之前她也没有过,经验不是很丰富,不知要怎么应对才是完美答案。
惊云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想了想,“那我去冲个澡,洗干净了你再吃。”
大概就是咬一口之类的吧?
迟听雨:诶?
“端端,你觉得我说的吃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已经不太相信木头端能自主get到“吃”这个字背后的隐藏含义了。
惊云端当然不会自曝其短,当即端得四平八稳,“你想咬我。”
毕竟她在游戏里惹大小姐生气了嘛。
小朋友生起气,咬咬人也没什么。
迟听雨默,的确是这么个意思,惊云端真懂了?
“那你……去洗澡?”大小姐打算试一试。
反正不吃亏。
趁着惊云端去冲澡的功夫,大小姐准备“贤惠”一次,用电饭煲煮一锅粥。
有时候她看狼崽子为了第二天方便,就会提前一碗把米泡上,做个预约煮。
自认已经“见过猪跑”的大小姐兴致昂扬,准备好好表现一把,洗刷掉厨房白痴的名头。
等惊云端换好衣服擦着头发出来,就见大小姐已经摆了三个小咸菜的碟子,还用蒸蛋器蒸了三个蛋。
“你弄的?”惊云端还挺意外。
大小姐之前多少有点儿不务俗事的样子,她的时间和精力有限,不会花在家务活上,连简单的煮米饭要加多少水都没概念。
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弄了顿早饭,惊云端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弄的,”大小姐还给三个鸡蛋都画了不同的表情图。
其中有一个表情尤其呆,她把玩着那个呆呆的鸡蛋,眉梢挂了一丝不太明显的小得意,“我还是有点天赋的!”
惊云端莞尔,“是,我们大小姐最厉害。”
“那你过来。”大小姐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惊云端依言过去坐下。
迟听雨原本是想着帮狼崽子擦擦头发,拉近一下距离什么的。
结果她们两个人坐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时候,她抬手抬了一会儿就觉得酸。
最后只能站起来,走到人身后。
惊云端似乎对大小姐的“伺候”很是受用,“大小姐,你擦头发挺舒服,软软的,有技巧?”
迟听雨:……
其实就是她力气小,所以擦头发会生出一种“柔和”的感觉。
但这话她能说吗?
必然不能,要不然小猫力气又会被旧事重提。
“我煮了白粥,还要十五分钟。”大小姐错开这个话题,“以后家务活,我帮你分担一点?”
惊云端抓住了迟听雨的手,把人拽到身前。
大小姐还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立在那里像个“放学被老师叫办公室”等候的学生,也不知老师是要夸还是要责。
“听雨,我做这些其实不怎么累。”惊云端伸手按了按大小姐的发顶,把那一小撮不听话炸起的呆毛给摁下去,“对我来说,做家务像一种减压方式。”
而且惊云端勤快,她跟大小姐两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糟糕的生活习惯。
非要在迟听雨身上挑个坏习惯,大约就是她用完东西经常会忘记放回去,不过这一点在惊云端看来还挺可爱的。
每次跟在大小姐屁股后头收拾东西会让她有种愉悦感,好似飘在空中浮浮荡荡的云朵。
“那我……我还能咬你吗?”
迟听雨露出了一点点的小爪爪,她今早做了很多事呢!
惊云端失笑,转念之间也明白过来大小姐殷勤的真实目的,她道:“可以,听听。”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毕竟大小姐可是出钱的那个。
迟听雨此刻哪里还记着游戏里的不快,她的眸光和惊云端的与空中碰撞,她想,她应该更往前踏一步。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恍惚之中,迟听雨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有些缥缈,又带着点空。
好在语调只有些微不平,从中并不能听出她内心的激荡。
惊云端性子恶劣,却只隐藏在暗处,表面看去,她就是一个温柔且优雅的人。
哪怕此刻,她带着一丝笑,如哄孩子一般,说出一句:“当然,听听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听听想的。”
迟听雨忽然想起了神话里的塞壬。
以悦耳的歌谣,欺骗过往的水手,用天籁编织细密的网,叫来往船只沉没,从而达成她的目的。
迟听雨做好了成为一个水手的觉悟。
她滚了滚喉咙,掩饰有些发紧的嗓音:“你闭上眼。”
下一秒,就见惊云端听话阖眸。
少了那双摄人心魄的深邃蓝眼,惊云端的面容透着一股子乖顺。
迟听雨握了握拳,弯腰,靠近那个诱她心弦的人。
耳畔似有风声响起,惊云端只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着她的侧脸,停留了一瞬。
再睁眼时,瞧见的是大小姐纯澈的眼睛,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好似洒满了夕阳余晖的湖面,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生机。
对“美丽”自有一套观点的惊云端终是承认,这个世界女主,是她见过的女主里,生得最好看的一个。
无辜时似初生的小鹿,狡黠时更胜聪颖的狐狸,处处都透着灵动的勃勃生机。
“你……”惊云端张了张嘴。
不知怎的,那张用了七百多年的厚脸皮忽的就腾起一阵莫名的热意。
“你是不是……”
她想问什么呢。
想问大小姐是不是亲了她一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亲她一下呢?
惊云端像是有点明白,又有点没那么明白。
“我是不是什么?”
迟听雨牢牢把握着分寸,没有太过冒进,在成功进了一寸之后,又退了五分。(注:1寸=10分)
简单的问句,惊云端突然就好像难以启齿。
她攥了攥擦头发的毛巾,企图做点什么事来缓和一下奇怪的情绪。
可早饭都被大小姐包了,她总不能突然起来去扫地,这就更奇怪了。
大小姐倒背着双手,笑意吟吟地望着她。
明明什么都没做,惊云端却像是被困在了这张四四方方的椅子上。
起不得,坐,又有些难以言说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