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听雨又是心疼又觉丢人。
她其实很少哭。
偏偏惊云端越是温柔哄她,她的眼泪就越止不住。
擦了又落,落了又擦。
直到……
垃圾桶里堆满了一堆纸。
眼睛肿的像两个小核桃。
惊云端睡衣的扣子都被她拽开了一个,只留下中间那一个依旧坚守岗位。
迟听雨的目光随意一落,依稀能看见敞开的领口处影影绰绰的风光。
似是也有疤。
再思及今晨险些就成功偷到的那个吻……
又想哭了。
在系统空间看完全程的鹅鹅眨了眨眼,[宿主,你对大小姐格外有耐心。]
之前的世界,宿主也不是没遇上这种哭哭啼啼的女主过,男主也有。
宿主当时是怎么对他们的来着?
哦,把剑横人家脖子上,礼貌微笑:“虽然我很想听你继续哭,但我的剑说它不想,你怎么看?”
再不然就是用手机录人家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丑态视频,对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完全无感,“再哭我就群发。”
然后那些人就不哭了。
换到这个世界,宿主的耐心像是过去被压抑太久,朝夕之间报复性地增长。
惊云端叹了口气,看着大小姐的眼中俱是星星笑意,[那谁叫她跟你一样可爱呢,我对你也很有耐心,天天。]
擎天细品了品,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鹅鹅就是最可爱啦!
“擦药吧,听听。”惊云端伸手,拇指指腹轻柔拂去大小姐掉下来的眼泪,“我还疼着呢。”
惊云端一开口说疼,大小姐立刻不哭,“那你,你转过去。”
除了哭嗝有点忍不住,没什么毛病。
惊云端再度转了过去,把睡衣褪到腰际,伸手拽了薄被挡住身前风光:“是被我后背的伤口吓到了吗?”
她过意不去,“抱歉,没想到会吓到你。”
惊云端自己看习惯了,没觉得哪里不好。
过去姜大智也说要不要预约个祛疤套餐什么的,她只感没什么必要。
反正除了诊疗医生,这些伤疤也只有她一个人看。
每一道伤疤都在提醒她是如何受伤如何犯蠢。
聪明人不会在一个错误上犯第二次。
多好的警醒作用。
“没有,”迟听雨接话,“没有吓到我。”
她把药膏挤在手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叫惊云端瑟缩了一下。
“是疼了吗?”大小姐缩了缩手。
“不疼,”惊云端扭头去看大小姐,予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不是脆弱的瓷器,听听。”
迟听雨鼻尖一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怎么弄的这些呀。”
惊云端安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迟听雨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开口:“小时候遇到了一个变态。”
“她真该死。”迟听雨只以为变态是陈秀芳。
——那个把惊云端养大的所谓养母。
结合惊云端跟曲家的关系来看,想要推断出“真假千金”的梗概并不是难事,再想想她们曾经在游戏里见过的那个矜娇的景芙。
曲乐渠名义上的妹妹。
“曲家……她们是不想找你吗?”迟听雨擦药的范围早已经超过了惊云端给她圈的。
冷敷康有轻微的可以淡化疤痕的作用,大小姐在夹带私货,偷偷给惊云端擦那些疤痕。
“也不是。”惊云端现在没法跟大小姐坦言她不是原来的“她”,只能用一种极其模糊的方式,来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富贵人家总有一些难言之隐,可以理解,反正我也不跟她们家走感情牌,没什么关系。”
“我生活得挺好的,大小姐。”惊云端挺了挺背,“还遇到了你,运气不错。”
要是没有多金的呆瓜大小姐,她或许得睡一天公园的长椅,又或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过着不富裕的生活。
现在就不一样了。
没钱依旧是没钱,但她过得挺舒坦。
疼了还有人给擦药。
生活一下爽歪歪。
明知惊云端说的运气不错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迟听雨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看了一眼快被用完的药膏,指尖在惊云端的笔直的脊线上碰了碰,“别的地方还有疤吗?”
“我也不知道。”惊云端动了动胳膊,等着药吸收再把衣服穿回去,“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
她没怎么注意过,偶尔看见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这些伤口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颗痣,平时长在哪儿长了几颗,她不怎么会关注,乍一看见还能恍惚几秒:哦,这原来也有个“痣”!这个“痣”是在什么什么战场上被什么什么虫给刮的。
“那不然你自己过来翻翻?”惊云端发出几声愉悦的笑。
迟听雨:!
虽然很心动,但是迟大小姐还是大大不敢置信:“不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