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茗楼沉默一会儿,“云端感情迟钝,我们倒是可以对小迟多花心思。”
毕竟之前,惊云端可没跟她们露出过这么温和的笑。
大多时候,她都疏离且有礼,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分寸。
只有刚刚那一刻,曲茗楼才有种惊云端没把她们当外人的感觉。
真要当外人,就不会收下景渠的见面礼。
而她默许并且怂恿着迟听雨收下,就说明在她的认知里,给自家老婆收个礼没什么。
“说说,你在线上跟游戏里是怎么跟小迟认识的?”曲茗楼看向了憨包曲。
憨包曲就从在十里村见到爆爆的时候开始说了起来……
另一边,迟大小姐一手被狼崽子牵着,另一只手还拿着那枚胶囊,好几次都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惹得惊云端不住地发笑,“你想试开吗?”
迟听雨当然想。
但是……
她又觉得表现的过于急切不太矜持。
此刻的她极其想在惊云端面前维持住一个好形象。
她们的相识过于狼狈,维持关系又带着绝对的利益,迟大小姐不确定自己给惊云端留下的是什么感观。
别是利益至上什么的。
她大概会呕死。
小猫力气已经够她气的了。
看着大小姐踯躅的模样,惊云端快走了一步,拦在了她跟前,握起她的右手。
迟听雨始料未及,她不明白惊云端突如其来的亲近是为什么,但她的身体很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被惊云端握住的地方在一瞬间的“惊”后,就像是凭空落了一颗火星子,噼里啪啦灼烧蔓延,手腕一圈火烧火燎一般,一阵阵地发热。
“刚刚好像把你弄伤了,抱歉。”大小姐骨骼纤细,惊云端用手圈起之后还能剩出一大截空隙,“明天你掐回来。”
迟听雨听懂了,她带着委屈瞪了惊云端一眼,“我只是想给你盖被子。”
谁能想到,惊云端竟然要打她。
惊云端嗯了一下,“是我的错。”
她的拇指指腹忍不住在大小姐腕部的皮肤上蹭了蹭,明明是该认真道歉的时刻,她却心思浮荡地在暗地里感叹大小姐的皮肤真好。
细腻润泽堪比内酯豆腐。
线下……
她就找机会摸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趁着大小姐没反应过来从她手里跑出去,她美滋滋地牵着大小姐的手手,暗搓搓地吃着豆腐,“我小的时候,住的地方环境比较乱,夜半三更总会有一些突发情况。”
她结合原主的生活背景开始解释。
“所以现在哪怕睡着,人也会很警惕。”多年警惕也造就了惊云端对睡眠需求极少,有需要的时候,她可以连续熬十几天不眠不休,“抱歉。”她捏了捏大小姐的手。
迟听雨咬了咬下唇。
说实话,她是很想借机跟惊云端发发脾气耍耍横的。
毕竟大多时候都是惊云端逗着她玩,她能赢的次数屈指可数嗯……好像就没赢过。
可她又不可遏制地生出心疼之意。
心疼于惊云端不安定的过去,也心疼于她的警惕,想拥抱她,告诉她可以放心,她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可这样的直白不符合迟大小姐有些内向的人设,她无法直言出口,到最后只能轻哼一声,软着语气告诉惊云端:“原谅你了。”
三言两语,轻易原谅。
惊云端再一次体会到了大小姐善良的佛光,只是这一次,佛光照的范围很小,只笼盖住了她,这叫她内心生出一股子无端的满足之感。
心情好的时候,她就喜欢给小野猫喂线索。
譬如此刻,惊云端问她:“不好奇吗?我看起来跟曲乐渠一家人有些熟稔。”
大小姐点头,“好奇,但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
“那我可以理解成,你对我没有足够的好奇心吗,姐姐?”惊云端忽然把人抵在了树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迟听雨。
身高优势让她带着一种睥睨之势,俊俏的眉眼上却挂着清浅的笑,似柔和春风,叫人无端轻松。
迟听雨紧张地打了个嗝,呼吸都要停滞。
这个姿势……
“我有。”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好奇心的。
这份好奇心不仅仅是有,且还旺盛。
只是她不想勉强惊云端,便贴心地压制了好奇心。
“景渠,就是送你小汽车的人,她是我……”惊云端拧眉顿了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遗传学意义上的……”
她张了张嘴,那个称呼到底无法被说出来。
太别扭了。
过去数百年,她可以对着原主的父母轻易出口,到了自己身上时,嘴皮子却好似有千金之重,任她如何努力,也迈不过这个槛。
“妈妈?”迟听雨接了一句。
惊云端点头。
大小姐温温柔柔地笑了几声,抬手抚上了惊云端的脸,“是好事,我们端端也有妈妈了。”
惊云端更觉别扭,她抓住了大小姐的手,语气沉沉,“你在哄孩子。”
“你觉得我在哄孩子吗?”迟听雨发现狼崽子的面部肌肉也很紧实,她捏了一下之后,手指瞬时向后一番,嵌入了惊云端的指缝里,“我只是在哄你,端端,也为你高兴。”
“但你在不安。”惊云端没有错过大小姐眼中的情绪,哪怕只有一点点,“在不安什么,怕我找到了有钱的家人,看不上你给我的一千六日薪?”
“那你会吗?会走吗?”迟听雨当然不想惊云端走。
她还没有让她明白她的心意,也还没有赢过惊云端一次。
惊云端一旦跟着曲乐渠回了京市,她们之间就隔着两千里路。
不能再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没人总逗她。
“我当然不会。” 惊云端松开了大小姐的手,带着人漫无目的的在山野小路上闲逛,“我只会留在你身边,我们有协议,我有职业素养。”
这本就是她来这里的任务。
迟听雨才想感动几秒,就听那人又道:“如果你愿意给我涨工资用可恶的钞能力挽留我的话,我也没意见,毕竟某人昨天没有给我工资。”
惊云端悠悠然叹口气,“我这打工人,难呐。”
迟听雨:……
“小陈没有给你吗?”
惊云端一本正经教育呆呆的大小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陈哥总掺和不好的。”
迟大小姐虽然也没有想明白这怎么就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也没明白为什么陈哲参与进来不好,但她还是乖乖点了头,“好,下线补给你。”
她顿了顿,“三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