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晚没走出几步，沈知意突然开口：“温晚晚。”
他向来称呼她为“教练”或“晚晚教练”，只有在单独相处时才会喊名字。比如上次在度假山庄……
那时候，他说：“晚晚，面对我，你可以始终保持坦然。”
一想起来，温晚晚的脸就有些发烫。
她没有转身，站在原地等着沈知意的下文。
良久，沈知意才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傅砾他……是不是喜欢你？”
“那你呢？”
话音刚落，温晚晚的心就怦怦直跳。
沈知意一怔，完全没想到温晚晚会直截了当地反问。上一次说“拜托你，考虑我”的勇气，在温晚晚意味不明的态度中渐渐消弭。
两个人就像位于跷跷板的两端，仿佛谁先开口，就会重重从云端摔下。
温晚晚的心跳随着沉默时间的拉长逐渐恢复平稳，最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不会一直隐瞒你就是知我意的事实，更不会像缩头乌龟一样，什么都不敢说。”
她举步走进单元楼内，没有再停留。
*
到家的时候，手机正好响起，是林安梦打来的电话。温晚晚缓了缓情绪，接通。
“晚晚！你和傅砾回家吃饭啦？”
温晚晚一怔：“你怎么知道？”
“哇，还真是你！你们刚出现傅砾家的祖宅里，就被拍照发到我们这些人的群里了，我一开始还不确定，他们说起来是Zing战队的教练我才确定的！”
“你们这些人？……”
林安梦讪笑两声：“哦，忘记跟你说，就是我们这个行业一些家族富二代玩在一起的群，傅砾算是我们这些人里比较另类的存在，所以今晚炸出好多潜水的人，我才看到的。”
温晚晚心不在焉地回答：“哦……”
林安梦这才察觉到温晚晚的情绪不太对劲，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咦，晚晚，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傅砾惹你不开心了？”
林安梦似乎已经把温晚晚当成了傅砾了女朋友。
温晚晚否认：“不是，不关傅砾的事。”
林安梦心直口快：“那是因为谁？”
“沈知意。”
“沈知意？我想想……啊！就是那个夏怡说过的，你们战队的队员！原先跟你是死对头，后来又变成队员的那个！对吗？”
“嗯，他就是……知我意。”
电话那头的林安梦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嗯，其实也看得出来，以前就能看出来。”
“以前？”
“是啊，除了你，知我意……应该叫沈知意，他也没对别人热情过吧？那会儿约他打竞技场、打副本的人可多了，但是他每次都是宁可挂机也不去，非得等着你上线才去做这些事情。我以为你都知道的！”
“我……”温晚晚勉力忍住哭腔，“我不知道。”
那时候的她，正是进入电竞行业的关键时期，没有教练指导，全靠自己摸索门道，天天训练得昏天暗地，前途一片渺茫。每天只有上线玩游戏的那一会儿才是放松的时间，她从来不知道，她不在线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在等她。
“唉，不过后来你突然不见了之后，沈知意也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后来，就是前段时间你回归了。这么说来，他不会一直喜欢着你才去当电竞选手吧？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埋藏心中已久的感情终于找到一个倾诉的途径，温晚晚呢喃着将自己的感受说给曾见证过的共同好友听。
“我可能……有点喜欢他。”
“我有时候会觉得他喜欢我，但似乎并没那么喜欢我。他有时候会做一些事，说一些话，让我忍不住多想，没办法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电竞上。”
“然后他又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往常一样和我相处，仿佛我们中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
林安梦语气严肃：“那你，有没有试过向他说明呢？”
“我是真的害怕，”温晚晚顿了顿，“我会害怕他无孔不入的关注和照顾，害怕我的情绪总是被他影响，害怕哪一天他只要稍微朝我笑一笑，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最后，弄得像我曾见过的无数对因电竞走到一起的情侣一样。”
“那些情侣中的女孩，为电竞而来，为爱情而去，最后往往落得一句‘你怎么不像当初的你’。”
“我见过太多了，我是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