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晚最见不得平时里把笑挂在脸上的人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但家宴毕竟是很严肃的场合……
还犹豫着,她将目光从礼服上移开,漫无目的地飘过不远处的某一点——是沈知意,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
几乎是刹那间,她收回目光,笑得毫无破绽:“好。”
傅砾默然不语,审视着面前这个看似甜美乖巧实则极有主见的“师妹”兼“教练”,探究意味明显。明明前一刻还迟疑着想拒绝,后一秒就痛快答应,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吧?
顺着她刚刚的视线轨迹滑过一圈,傅砾了然。
傅砾抬手挥了两下:“沈知意,好巧。”
沈知意自暗处走到他们面前,垂眸看着温晚晚:“嗯,好巧。”
温晚晚置若罔闻,站起身,接过礼盒:“傅砾,要上去喝杯咖啡吗?”
称呼突然从“前辈”变成“傅砾”,但语气听着也并不亲近。
傅砾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乖戾,脸上却笑得狡黠又无害:“好。”
温晚晚目不转睛地走进单元楼里,完全无视沈知意的存在。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单元楼的门内,沈知意和傅砾都没移动。
傅砾勾了勾嘴角,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来,你上次跟我做的交易好像白费咯,她应该知道你是知我意了吧?”
“与你无关。” 沈知意冷着脸,看向温晚晚离开的方向。
“那就说点和我有关的事情吧,晚晚教练请我去喝咖啡,你去吗?”
如果说话不气人,就不配被称作“狐狸”了。
沈知意看了他一眼,眸光冷厉,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便在温晚晚原先坐着的石椅上坐下。他双手抱胸,神情冷凝,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石椅下的流浪狗一看石椅上的人变成了个不好接近的两脚兽,“嗷呜”一声跑远了。
傅砾刚走进单元楼的门,就看到温晚晚站在电梯旁。电梯显示着“1”,她却迟迟没有进入,连开门按钮都没按。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傅砾一时怅然。
在King战队的那几年,训练强度很大,大家都以相近的步调提升。想从中脱颖而出,就只能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
纵然天赋异禀如傅砾,有时也会因为近来训练成绩不佳而提前抵达训练室。而他每一次提早到,都会在训练室楼下的电梯口碰见温晚晚。
他总是站在她的侧后方,等电梯、乘电梯、出电梯门,抵达训练位。整个过程,温晚晚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笔记本,那架势,比高考前背单词还认真。
后来,他经不住好奇心驱使,与她并肩而立,瞟了一眼她的笔记本,上面有“比赛复盘”四个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有图有字,十分详细。
即便相遇过许多次,温晚晚却从来没有将目光放在傅砾身上。
她的眼里,除了比赛,就是复盘。
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经常注意到这位小师妹。
再往后,才是温晚晚印象中的“天台初次见面”。
他认识她,比她认识他,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