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入目的是满眼的银白，是季青临在这个世界的狼身，只是这具狼身已经完全枯槁，除了毛皮还算顺滑，内里已经完全干枯了。
这狼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广阔无边的识海上，宁湛将星空盘取了出来，里面有两个小光点正无意识的在盘里游走，这是被抽离了记忆，只剩灵魂的两位帝君。
运转星空盘，两个光点随即冲出，宁湛盯着两道光点消失的地方，叹息一声。
九宸陛下说：“因果混淆，既然无解，那又何必去解，顺心而为即可。”
顺心而为……
“宿主……”
角落，哆哆嗦嗦的小圆球糯叽叽的叫唤了一声。
宁湛抬手把小圆圈摄到了掌心：“有事？”
“那个……我这任务……”小系统期期艾艾，它好难啊，能量不足不说，还被利用了彻底，如今又回来了，他该怎么办？
“你本来也联系不到创作你的人，自己自娱自乐不好吗？为什么老惦记着做任务？”
小圆球在宁湛的掌心里滴溜溜打着转，很是无奈地说：“可是我活着就是为了做各种任务啊，没任务做好难过的，而且，每次到一个新的世界，宿主你不觉得特别有意思吗？”
宁湛冷漠回答：“不觉得。”
系统被噎了一下，又说：“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不好吗？”
宁湛静静看着小系统，他到不知道这家伙居然将他的心思捏得这么精准。
“我活了很久很久了，其实已经够了。”
宁湛干脆坐在了识海上，脚尖轻触水面，使平静无波的识海荡起一圈圈涟漪。
爱情是什么，他度过了三十八个世界也还是不懂。
反正不懂，就不要懂了。
小世界的时候，他劝自己渡情劫，后来也曾经为了爱欲而沉迷沦陷其中，但最后他终会清醒，实在想象不到季青临渡个情劫居然会产生心魔，就像当年他不理解季青临的灵魂会碎成三十七块一样。
这家伙是怎么活这么久的，居然还能当了无数年的帝君？
这么脆，这么的……弱？
还是那所谓的天人五衰真就这么无解，不弄死他不罢休？
“宿主，你就真的想留在这里，不出去了？”
宁湛摇头，他在琉光界也没什么朋友，再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有朋友也早死了，何必出去呢。
他活得够久了，真够够的了。
“我累了。”宁湛回想了一会往昔，倏尔一笑，捧着小圆球跃进了水里，让识海渐渐淹没自己，他说，“我等着他来。”
杀了我……
回到一切的起点，心魔也该斩了……
在他们下界前，季青临曾千交代万嘱咐，一定第一时间把婴儿的他带走，还说什么让宁湛体会一下养小孩的乐趣，顺便想怎么玩都可以，他绝不会反抗。
可是季青临，我累了，已经完全没有玩乐的冲动了。
快点来吧，来结束这一切。
琉光界万年难遇的天才，最近一下出了两。
听说这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还生在了同一个人的肚子里，只是一个命运多舛，被人偷了去成了个乞丐，九死一生被个散修捡了回去，取名沈舟霁，偏偏刚教了入门散修就被害，这人被修真界的人贩子倒卖去了专供修行之人行乐的青楼楚馆里调教了十年，偶然被凌霄派的渡劫期无涯尊者看上，收入了账内。
无涯尊者千年未出，普一出世，就收了小官儿，惊呆了一众弟子。
而另一人则自幼长在父母身边宠爱，名唤季青临，儿时就被合体期的须弥剑尊收做弟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名冠整个修行界。
沈舟霁第一次崭露锋芒还是无涯尊者飞升后，凌霄派弟子想折辱他，反被他打伤，这才发现这人已经是元婴后期修士，惊掉了一地下巴。
那时，沈舟霁也才堪堪五十多岁，而同龄人能与他并肩的，只有须弥剑尊的弟子季青临。
后经多方查证，以及精于六爻的神算子占卜得出，两人竟然是双胎兄弟，只是一个命好一个命硬罢了。
总归是天才人物，还是两兄弟，一时之间，整个琉光界对这两兄弟赞叹之余也心生感慨，一个命好一个命硬，也亏得神算子这么解释。
凌霄派地处边陲，里面的修士大多缺些仁义道德，尤其沈舟霁还是青楼出身，虽然不知道无涯尊者对他是情人还是徒弟，总归被人看低了点。
自从神算子这么一说，沈舟霁就更出名了，他那个同胞兄弟季青临可是琉光界合体期剑仙的唯一徒弟，迄今为止除了避世不出的渡劫期外，无人能出其左。
这二人在琉光界可以说在几百年内占据了大部分人的注视，盖因季青临突然转俢了无情道，短短时日修为直逼自己师父。
而他的兄弟沈舟霁俢的只是凌霄派的心法，居然也能在修为上追赶季青临，只差一步便能进阶合体期。只是这位的坏运气也是绝了，大灾不停小灾不断，出门遛弯还能碰到寻仇的，当然寻的不是他的仇，打的却是他，还没地说理去。
另外暗地里还流传了一则传说，说跟在沈舟霁的身边是最安全的，因为所有的霉运都会自动找到他，就算是仇敌，最后被打到了也绝对有他。
命还硬的很，放寻常人身上早轮回了不知多少次，他还依旧活蹦乱跳潇洒到现在，修为还越来越高。
每次众人聊到两兄弟，惊诧羡慕之余，也生出了无力感，妖孽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