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似乎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追上来,他还在思索要怎么做,然而我等不及了,就目前来看,前后来看,前面要好。所以我拉着他一脚踏进了山谷里。
那赶尸人见我们进来,面露喜色,一扬鞭子大喊一声:“进!”
只见我们之间百米距离一眨眼便没了,他出现在了我眼前,我赶紧回头去看,发现原来是易如带着我瞬间移到他面前。
赶尸人看看我们俩,又看看山缺口处蜂拥而出的畜生们,扬鞭就走:“起了!莫当道!”
他说完这句话,那队木讷的尸体开始动了,缓慢的向前跳着,我跟易如跟在后面,应该说我们这队人,走的异常缓慢。说来也是奇怪,就这么缓慢的速度,那群畜生们非但没有追上来,反而距离越拉越远了。随着一团雾气飘过来,它们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直到易如突然止住脚步戒备的将我搂在怀里,我才回过神。
当我将目光落到赶尸人,以及那一队尸体上面时,顿时愣住。
之前我看到的赶尸人,是个年迈苍苍的老者,可此时却是个看着比我还小的少年,脸上挂着邻家小弟一般的亲切笑容。
最诡异的是之前那些行尸,此时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阴阳路。”
易如缓慢的吐出了三个字。
“没想到,九十九年才轮回一次,居然被我们碰上了。”易如的手臂很用力,他紧抱着我,仿佛下一秒我会不见一样。
那赶尸人,不,应该说,那少年,那少年开口说话了,很明显是过了变声期但嗓音还是带着一些稚嫩,不过他脸上已经跟以前不同,充斥的,满是阳光和灵动。
“到底什么是阴阳路?你为什么……突然变年轻了?”我很想知道答案。
“你看到的并不是真的看到的,在阴阳路中,一切都是虚幻的,确切的说,一切都是相反的。”少年轻快的回答。
然而我还是没有听明白。
少年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问道:“刚刚我们见面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这……”我记得刚刚见面时,他还是个老头,而他的身后就是一队的尸体,而现在,那队尸体鲜活的站在我面前,有说有笑,我说不出口。
“小姑娘,别害怕,你说说看。”那些人似是也很想知道答案,一个个迫不及待的看着我。
“我看到你变得很老,穿着道士服,而你们,都死了。”易如突然开口,语气有些异样。
那些人的脸色变了,一个一个全都沉默了,最后竟然露出了一脸怆然的模样,然后那群人中一个比较年长的走出来,对着那少年鞠了一躬。
“早知如此,也不去窥视看不见的东西了,多谢小师傅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这些人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在那里我们看到的是未来,阴阳路,顾名思义就是阴阳颠倒,生便是死,死便是生,现在既是未来,未来便是现在。”少年轻叹口气,说话声音异常的沮丧。
“那你看到我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易如的声音有些意味不明,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一向冷静度势的他,看上去竟然有些在意。
“我什么也没看到。”那少年似是非常疑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景,你们从那边走来,开始是什么样子,现在也是什么样子。从未有人的未来跟现在一模一样。这或许已经超越了生死。”
听他说完,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明白。
不过易如的嘴角却淡淡的勾勒出一抹微笑,是我从见到他开始,再次稀少轻松的笑出来。
他不再跟那少年说话了,只是对着他鞠了个躬,拉着我走了。
我回过身对着那少年道了好几声谢,看见那少年盯着我莫名的出神,等我转身走远了一些,耳后似乎听到那少年淡淡话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易如似乎心情大好,他走得很快,我跟在后面赶得有些辛苦。他嘴角一直带着笑意,紧紧篡着我的手,时不时对着我开心的笑,看得我有些呆滞。
过了那所谓的阴阳路,我跟易如的速度明显更快了,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再往上走居然是一大片密林,密林落叶满地,走上去沙沙作响,易如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这段路走的格外轻松。
走到一半的时候,易如突然停了下来,快速捏了个口诀,只见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下掉在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赫然是那之前他放出去的分身,只是已经支离破碎,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看到分身落下,易如才缓缓说道:“总归是帮我们了大忙,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丢在荒野。”
他随手一抚,那分身居然慢慢消了肉身,变成一堆白骨,当当的碎了一地,易如随手抛了个坑,将他们尽数埋了。见我疑惑不解,易如才跟我解释道:“这分身,本就是召唤的地下的亡骨,再用障眼之法炼出肉身,以血为媒做出来的分身,现在虽说已经坏了,不过也是我打扰了他们休息,现在让他们魂归土里,算作是安息了。”
做完这些事情后,我和易如继续赶路,没过多久,居然就这么到达山顶。
山顶非常宽阔,大老远我便看见那里立着一座墓碑,走过去才发现那墓碑非常大,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墓碑做的十字形,这么猛地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墓碑的中间,居然挂着一个人,仔细看过去,吓得我跳到了易如的身后。
那是之前在鬼街逃走的老道士,不过现在那道士早已没了气息,道袍上满是血迹,看上去生前似乎遭受了非人一般的虐待,他的断手不知为何已经长了出来,不过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手脚全都断了扭曲着贴在墓碑上,可见施虐者多么的丧心病狂,想到之前这老道士还觊觎我的左眼跟楠楠,如今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挂在那里,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