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回到了卧室,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师傅,您怎么来了。”
李一看着自己的便宜师傅正站在窗台,双手负在身后,不知道在望着什么“你可知道,在联盟里,他们都称呼我为什么?”
“师傅,你在看什么?”
李一答非所问道,因为他确实很好奇。
“为师夜观天象,将有大事发生。”
说着话,老黄还摸了摸自己仅存的一小撮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
“可是师傅,我窗户贴了挡光膜。”
这话听得老黄一个踉跄,看着眼前这张在夜晚透不过一点光线的纸膜,老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你觉得为师会看不穿区区一道膜?”
“徒儿不敢。”
李一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老黄,不过高端修者的手段也不是他这个小小气感境可以想象的。
可能是那多年来天天见到老黄的缘故,在这个父母眼中世外高人般的人物。
李一却没有感觉到那对高端修者应有的敬畏,甚至敢去跟他开玩笑,而老黄本身也没有摆过所谓师傅的架子。
换成那眼神能杀人的宇,唉,说好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呢灵。
“在联盟,他们都称呼为师,枪神!”
看着自己的徒弟那略显得怀疑的眼神,老黄不由得赶紧转移话题。
不对,怎么是转移话题?不是老夫先问得话吗,怎么被这小子给带偏了?
“枪神?那师傅的枪术一定很厉害吧!”
李一配合的表现出两眼放光的表情。
“那是自然。”
老黄看着徒弟那崇拜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入门至今,为师还没有教过你什么。”
“你是我的一个徒弟,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我想先问你一句,你修炼的目标是什么?”
老黄一时间收起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而是看着李一认真的说道。
“我想的是,成为一名修者,让父母能够过上好日子。”
李一听到老黄的话,微微思索后说道。
“就只是这样吗?”
老黄听到这些话,感到有些失望。
“那是以前的我,至于现在,我想,向那些摧毁了家乡的人复仇!”
拳头慢慢地握紧,一股熊熊的烈火燃烧在李一的心中。
“那还算有点志向,那,复仇了之后呢?”
老黄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李一微微一怔,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想过。”
如今的他,离成为修者都还有一步之遥,复仇之事都还遥遥无期,又如何会去思考那些。
“有目标是好事,可是,你这一辈都在为别人而修炼吗?”
“如果有一天,你大仇得报以后呢?”
“你会继续寻找新的动力,还是就此沉沦?”
“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老黄句句诛心,让李一也一时有些无措,在梧桐部落,他感到放松惬意,可是一回到现世,他还是选择了带上面具。
从头到尾,他还是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还是选择了逃避。
自己真的只是为了报仇,为了能够改善生活,才会选择去拼搏,去拼那上升的可能吗?
“不,我想变强,我想探索,我想,像尘一样,不,我想超越他!想摘星拿月,搬山填海,想像那传说中的仙人一样,朝游北海暮苍梧,快意逍遥!”
一口气说完,李一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师傅,让您见笑了。”
想到自己居然在一个天人面前异想天开,说这等豪言壮语,这和一只蚂蚁说自己要爬上珠峰有什么区别?
李一本来就不厚的脸皮此刻被自己憋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不要不好意思,这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
老黄看着李一那尴尬的模样,一股追忆一闪而逝。
“为师看你,活得实在是太累了,年轻人就应该锋芒毕露,朝气蓬勃!”
“还记得当时我为何收你为徒吗?”
“我动容了,那在气感境就敢向横跨了要两个大境界的妖神出手的勇气,让我自愧不如。”
“可是我观察了你几天,发现你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本性,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可是这样,你就丧失了一个修者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进取、无畏的心!”
“你今年才十八岁,怎么活得比我一百八十岁看起来还要老成呢?那个向白泽出手的少年呢?”
老黄不再站在那里,而是来到李一的眼前,直视着李一的双目,言语直指李一的内心:
“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来!有人恶心你,你就去骂他!你这样子苟着修炼一辈子,不会觉得憋屈吗?你要靠着修者悠长的寿命去熬死你的对手吗?”
“在你弱小的时候,你需要暂避锋芒。”
“在你早就可以力压同境的时候,你在隐藏自己。”
老黄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李一耳中确是那么的震耳欲聋:
“可如今,你的灵能波动都快溢出来了,普通修者都不一定干得过你,你的师傅跺一跺脚,联盟都要抖三抖,你还在避!”
李一被这一席话震得脑袋嗡嗡作响,是啊,自己在怕什么呢,难道是被刘晃的那次刺杀给吓破胆了吗?
还是说自己跪的太久,已经直不起腰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难道就要这样子一路走下去吗?
谁规定的?谁要求的!
李一猛然抬起头,迎上了老黄的眼睛:
“还请师傅教我!我想学习师傅的本事,想让那些视凡人为蝼蚁的人付出代价,想变得更强!我欲与尘试比高!”
看着少年那双澄澈的双眼,老黄欣慰一笑:
“好,我教你。”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废墟之中,那个人也是这么向满脸脏兮兮的小孩伸出手说: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