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岐川正章让司机亲自将莲生送到了二田原茂典现在所处的地址——
一个位于郊外的精神病院。
这家精神病院在外面看跟其他医院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最奇怪的一点是他没有多少病人。
因为它实际上是个监狱,所谓的精神病医院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把一些身份敏感或者价值很高的罪犯隐藏起来。
二田原茂典被关在这里,也算是变相达成了二田原昌英自杀的目标。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即使他大哥不自杀,他最终仍然会因为涉及到组织而被关到这里。
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们夫妻两个会怎么想。
莲生拿着多岐川正章给的介绍信,才见到了精神病院的院长。
敲门进入后,莲生在他的桌上瞥见了警徽,即使是在公安体系中,这个警衔也不算低。
“秋池介人先生?”
莲生看了眼院长衣服上的名牌,微笑着伸出了手:“砂守先生,你好。”
砂守晶夫一手拿着下任首相的介绍信,一手紧紧握住了莲生,笑容满面地请他坐下。
“秋池先生来,有何贵干?”
莲生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来意:“我可不可以见二田原茂典一面。”
砂守晶夫皱起了眉头:“二田原茂典嘛……”
莲生看出了院长的犹豫:“是他出了什么事?”
砂守晶夫急忙摇头,生怕莲生误会,立刻开口解释道:“二田原茂典被送来的时候精神状况不太好,前两天又闹着自杀,所以我们把他关进了禁闭室。”
“人没死吧?”莲生问道。
“当然没有。”砂守晶夫立即表明了态度,“我们这是正规机构,不会滥用私刑的。”
“秋池先生请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把二田原茂典带到这里来。”
半个小时后,院长亲自带着双手双脚被拷住的二田原茂典来到了办公室。
二田原茂典此刻的样子,只会比那天更加狼狈。
他穿着病人的蓝色条纹服装,低垂着头,满脸胡扎,头发乱糟糟的,前面的刘海将他的眼睛完全遮住,一眼看过去像是个从深山里逃出来的野人。
莲生抬头看见了二田原茂典脖子上的伤痕,那是颈动脉所在的位置,院长说的果然没错,他真的试图自杀过。
把人带到以后,院长砂守晶夫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并且帮二人将门关好。
二田原茂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完全不像个活人。
莲生看得出他因为大哥昌英的死感到极为内疚,恨不得将自己这条命还给他。
出于深深的自责,二田原茂典认为自己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几次三番试图自杀。
这些都可以从他的行为上读出来。
“你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吗?”
过了很久,莲生才听见从二田原茂典在嗓子里溢出了类似野兽的沙哑声音:“这都没有意义了。”
“即便元司老先生当年离开你们后被人暗害,现在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你也全然不在乎?”
莲生直指人心的问题成功让二田原茂典抬起了头。
“你说父亲是被人杀了才一直没有回来?”
有反应就是好的开头,莲生又问:“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是组织的杜伯尼?”
二田原茂典听到组织这个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你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她?”
显然,这里的警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莲生没有反驳,用平稳地声音继续问道:“我听说你们兄弟两个一直在追查你父亲的下落,你跟杜伯尼是因为这个认识的?”
沉默半晌,二田原茂典轻轻点了下头:“她说能够告诉我父亲在哪,我才答应跟她合作的。”
“合作?”莲生蹙眉问道,“具体指什么?”
二田原茂典将他们的交易娓娓道来:“我帮她完成三件事,她就告诉我答案……”
“第三件是拿回一个叫做‘圣母之心’的宝石,只不过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
莲生瞥了一眼二田原茂典手上的茧,猜测怪盗基德盗取宝石的那天晚上,他应该也在现场。
“你们去找过怪盗基德?”
表面上,大家都认为是怪盗基德拿到了“圣母之心”,所以莲生这个问题倒不算奇怪。
二田原茂典显然没有起疑,点了点头,还将自己的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但是怪盗基德手里并没有宝石,他说宝石半途被红桃K抢走了。”
“你知道杜伯尼长什么样子吗?”
二田原茂典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说出了几个关键特征,但也都很普通,听起来就是张大众脸。
莲生立即联想到了安室透跟他说过的话,杜伯尼见二田原茂典时应该带了人皮面具。
这样一来,想根据相貌找人是不可能了。
莲生有接连从几个角度询问杜伯尼的信息,但二田原茂典能提供的有效信息寥寥无几,只能确定杜伯尼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女人。
不过,这就与琴酒所说的有了出入。
根据琴酒所说,杜伯尼的代号是十五年前启用的,如果那个时候杜伯尼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任务,正常情况下应该已经成年,即便把岁数缩小到最低,也不会小于十岁。
也就是说,杜伯尼的年龄应该在三四十岁最合适。
如果他们两个人所说的都是真的,会不会是因为研究组开发的药物让她返老还童?
莲生心里有无数种猜测闪过。
临走之时,他把自己的谎话圆上了另一半:“我已经从那个发邮件的人手里取回了元司先生的尸骨,真纪夫人最近在处理下葬的事。”
二田原茂典哽咽着点了点头,多年的执念已了,他却提不起半点兴奋,心中唯有悲哀。
莲生最后坦白了自己并不知道谁是幕后真凶。
“我会继续调查,直到找到所有真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二田原茂典问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莲生只笑着说了句:“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