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听了他的结论，盯着手里的一沓资料沉默了片刻。
“他有没有可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
降谷零嗤笑了一声，反问：“你见哪个卧底能拿到银之神谕？”
“手持银之神谕的白兰地，如今在组织的地位比二把手朗姆还高，真的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他是卧底的可能性有多大？”
诸伏景光面露犹豫之色，迟疑的说道：“但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
降谷零忽然盯着桌上的资料出神。
这些资料是他之前通过明暗两种渠道收集的，关于“多岐川莲生”的所有信息，现在看来其中大半都是假的。
“他究竟想做什么？”
降谷零抬头，直视着对面的好友，缓缓说了句：“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你是想……”
诸伏景光立即明白了零的打算，尽管这个做法很危险，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完全不可以。
当日零的诱捕计划已经算是打草惊蛇，赌局最终也以他们的失败结束。
这么多天过来，已经知道他身份的白兰地，不光没有派人追杀他，也并没有对帮他假死的零下手，本身就极为反常。
他的目的像是隐藏在浓雾之后的树影，既让人捉摸不透，又无法捕捉。
在幼驯染的支持下，降谷零最终怀着复杂的心情，拨通了莲生的电话。
不得不说，多岐川家少爷的电话，可比白兰地的电话好搞到手多了。
铃铃铃！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莲生，睡眼朦胧地摸过了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听到电话对面明显有睡意的声音，降谷零含在喉咙里的话哽了一下。
“是我。”
长久的沉默以后，降谷零听到了一声打呼的动静，他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怎么了？”在他对面的诸伏景光用口型默默问道。
降谷零用难以形容的目光望了回去，轻咬了下唇，手指已经放在了挂断键上。
就在降谷零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声音，尽管听起来还是有些迷糊，但好歹算是回应了。
“波……本？”
与此同时的多岐川宅内，系统正在莲生脑袋里面狂轰乱炸。
[面对波本给你打电话这种事情，你竟然还能睡着！]
[快给我醒醒啊！]
“好啦好啦。”
莲生打着哈欠安抚了系统几句，学着鹤子的样子伸了伸懒腰，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降谷零听见电话对面传出的无辜语气，拳头有些发痒，但他还是咬牙忍了下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为什么没有跟组织举报我？”
莲生右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随意说道：“不想去，所以就没去喽。”
不想？
降谷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莲生笑了一下，语气极为随意的回复道：“实话说，我什么也不想做。”
“呵。”
莲生听出了降谷零的嘲讽和不相信，但这确实是他最真实的回答。
降谷零却认为莲生是在故意戏弄他，心里冒出了不下一百个计划，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
莲生摸了两把生气到炸毛的鹤子，声音中透露着不自觉的安抚。
“放心好了，我是真的不会说。”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嗯……”
莲生忽然迟疑了一下。
“那我也没办法。”莲生带着笑意又很欠揍的声音响起，“毕竟我又没办法证明我不会做的事。”
可恶！
这家伙果然如琴酒所说很欠揍。
降谷零勉强压住了自己想把电话里的家伙拽出来揍一顿的冲动，扯出了个笑。
“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话。”
莲生含笑的声音瞬间低沉：“当然，说谎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嘟嘟嘟！
莲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微微翘了下唇角。
[天打雷劈？你这句话就在骗人吧！]
“小系统，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莲将手放在了胸膛捂着，生摆出一副怕怕的样子。
[呵呵。]
“不哦，做的太过分，是真的会被老天降雷劈成两半的。”
系统的声音透露出百分百的怀疑和不屑。
[你被劈过？]
莲生笑眯眯的说：“这种听起来就很惨的事情，我怎么会干？”
[那你还说？]
“我亲眼看见有人必被劈成一堆碎肉哦。”
系统沉默了良久：[你的世界也挺危险的。]
莲生弯了下眸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比起你的世界应该还好啦。”
[你这个家伙又在套我的话！]
系统大吼一声，扭过头去手动捂住了自己的嘴。
莲生也并没有揪着系统不放。
他笑着喂了条小鱼干给鹤子，一脸微笑的继续逗她，看上去毫不在意手背上被她挠出来的伤痕。
……
另一边，在打完这通电话，安全屋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半晌，诸伏景光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他不会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些。”
无论是组织的人还是他们这样的卧底，都对通讯安全非常在意。
如果按照一般逻辑，莲生如果想要说什么会采取更加安全的方式，比如线下约见面，再比如用公共电话。
但他却这么明晃晃的跟他们交流，给人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要么是他足够自信，自己不会被揭穿，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乎。”
降谷零忽然站起身，走向了落地窗，伸手拉开了自从他们来到这儿以后就拉上的窗帘。
“组织boss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出现了，这次突然出现了一个拿着银之神谕的白兰地，本身就够奇怪了。”
“据我所知，组织里可有不少人对他虎视眈眈，想必他自己也能感受到。”
诸伏景光微微皱了下眉头，顺着降谷零的思绪往下走了一步，开口说出了一个可能。
“白兰地或许是想借执行命令的名义，摸清组织所有人的底细，然后用把柄威胁他们为自己做事。”
降谷零笑着回头：“又或者他和贝尔摩德一样，都对这个组织充满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