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蓉作为从小便照顾祁景,资历最深的老人,不需要眼巴巴地等着庄园的主人回来才能入睡。
而温芩则是太有自知之明了,她不觉得祁景深夜归来之后,看见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小玩物会瞬间精力充沛,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
既然她是个毫无作用的人,何必摧残自己等在那里呢?
“安排温小姐住在了沈小姐的备用房间里。”兰瑞答道,这总不会做错了吧。在他的认知里,温芩就是因为长得和沈之桃相似,祁景才会破例让她进了庄园。
他对温芩的所有特殊情感,都是因为沈之桃。
然而,祁景在听到这话后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兰瑞:“为何?”
兰瑞被他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看得后背不住地冒着冷汗,他觉得自己大概率又猜错了,但只能硬着头皮道:“温小姐是陶家送来的沈小姐的替身。”
“替身?”祁景听到这个词,才明白为何早晨温芩会摆出那样的表情,他并不觉得两人有任何相似之处。
至少他在看到穿着白色长裙,一脸怯怯的温芩时,根本没有想到早就不知道在哪的沈之桃。
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而他答应陶高轩将温芩送来的原因,也仅仅是他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罢了。
就算她是卧底又如何,等他不再对她有兴趣之后,他有一百种方式,杀了她。
“明天把她的房间搬到三楼。”祁景不知为何外界会流传沈之桃是他的白月光,他只觉得无趣又可笑。
兰瑞见祁景径直离开,并没有说要罚他的话,顿时便松了口气。
孟延这才上前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到他痛得“嘶”了一声后,幸灾乐祸地笑道:“还说让我别猜景爷在想什么,你自己倒是猜得起劲。”
“让你这猪脑子别猜是为了你好,至少我以往猜的都是对的。”兰瑞挥开孟延想要搭肩的手,没想到他的不败战绩竟毁在了一个陶家的女人身上。
孟延强势地勾住兰瑞的脖子,将他往住处带去:“走,给你上药。”
“啧,你动作能不能温柔点,你这个莽夫。”
“好好好,我是莽夫,我是猪脑子,就你聪明,行了吧。”
……
祁景上至二楼时,在楼梯口犹豫片刻后,转身走向了温芩所在的房间。
他对于二楼的布局并不熟悉,只知道这里有一个沈之桃的备用房间。祁景连着走错了几个空房间后,才找到了正确的那个。
温芩早早地便熟睡了,因着昨晚被迫通宵,又骑了几个小时的马,体力消耗实在过大。
这个世界比不得修仙世界,吃颗丹药就能满血复活,她只能屈服于身体机制之下,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因此,她也没有听见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与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祁景轻易地便打开了温芩的房门,见到她一动不动毫无防备地睡在床上。
没有设置任何机关,连最基本的锁门都没有,真不知道她是太过自信,还是对这座庄园里的人起不了一点戒备之心。
他环顾着四周,全然是陌生的摆设,唯有床上的那个人还有一丝熟悉感。
祁景注意到书架上有几个被扣下的相框,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他拿起一个相框,见到的正是沈之桃的照片。她在祁景的印象中,向来是胆小柔弱的,在他的面前一直低着头,用手揪动着衣摆。
祁景将相框放回原处重新扣下,转身走到温芩的床边,垂眸专注地看着她。
就算是闭上了那双勾人的眼睛,他仍觉得温芩与沈之桃半分相像都没有。
她的身体轻轻地陷在松软的床上,形成一个柔和的弧线。呼吸轻柔而规律,从她微微张合的嘴唇中缓缓流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丝恬淡的喘息。
祁景的视线在她恬静的脸上巡视许久,终于落到了她放在耳侧的左手手腕处的黑色镯子上。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了这只镯子与她的造型并不搭配,然而陶家的造型师却没有让她摘下。
如今到了这里,她什么都没有带,唯独戴了这只贴身的镯子。
这镯子对她来说就这般重要吗?
祁景伸出手,微微弯腰,试图触碰这只泛着幽幽暗芒的镯子。
然而,还未等他触及,他的动作便猛地停了下来。
祁景收回手,直起身子,将目光从温芩的身上撕下,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的眉头轻蹙,有些不理解为何自己对一只镯子这么在意。
第二日,温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祁景和兰瑞已经离开了庄园,今天留下来的是孟延。
这还是孟延主动向祁景要求的,用他和兰瑞私底下的话来说就是他想会会这个能让兰瑞领罚的女人。
“温小姐,今天有什么打算,还骑马吗?”兰瑞见温芩吃完了早餐,便上前询问。
很不幸,温芩起床后没有在衣柜里翻到第二套裤装,她穿的是一身白色长裙,自然是骑不了马了。
“今天不骑马了,我要向乔姨学刺绣。”温芩四处张望着,没有瞧见乔蓉的身影,“乔姨在哪呢?”
孟延听到她不想骑马了,还颇有些惋惜,不然他一定和她比比:“乔姨在三楼给您收拾房间。”
“三楼?”温芩转念一想,继续道,“是祁景安排的?”
骤然听到祁景的全名,孟延只觉手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这女人可真是胆大包天,他立刻用稍显夸张的语调道:“自然是景爷安排的。”
听到孟延故意将重音放在“景爷”二字上,温芩便知道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她心中暗自笑笑,这人倒是比昨天的兰瑞单纯多了。
“那就多谢景爷了。”温芩学着孟延的样子,也将重音落在了那两个字上,然后又继续道,“我去看看乔姨忙得怎么样了。”
孟延傻傻地愣在原地,这女人刚刚是不是调笑他了?故意学他说话了?
难怪聪明如兰瑞都在她手上吃亏了,放在平日里,谁敢在他孟延面前这样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