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芩神色复杂地转头望着面带笑意的易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只有一张床?”这么大的一张床,无论怎么在上面打架都翻不下来吧,这人对床怕是有什么误解?
易景点点头,掐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只有一张床。”他走近几步,微微低头凑近了些,“师尊是怕了吗?”
他的眸中带着浓烈的欲望与期待,仿佛是一团燃烧不尽的火焰,让人忍不住地战栗。
温芩差点溺毙在他翻滚着汹涌波涛的双眼中,她移开视线轻咳一声:“为师怎么可能怕?只不过先前你说各大宗门即将前往魔界讨伐你,为师一直想做一个自保的空间法器,这些天也有了点头绪,因而需要闭关几天。”
易景瞧见她柔软如花瓣的耳尖蔓延着一抹温暖的红晕,不禁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揉了揉,直到她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受不了似的躲闪开去才收回了手:“空间法器?”
“嗯,成熟期将至,为师不能成为你的累赘。此空间法器中会置入冷泉,且只能以为师的灵魂之力才能开启,你便能安心对付那些宗门子弟了。”
前些日子温芩与易景在魔界游玩时便发现了一处与星云宗后山相似的冷泉,虽纯度更高更为寒凉,但与魔宫相距甚远颇为不便。她便将这冷泉之水存了不少,准备继续琢磨空间法器。
易景眸色微沉,将温芩拥入怀中,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她后颈处的乌发:“师尊,此件事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温芩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身:“把这座魔宫搬到天元禁地中去,我们住在那里吧。龙不凡在等着我们……也不知眠云仙尊的残魂还在不在……”
“好,都听师尊的。”
星云宗,演武场。
“掌门师兄,你究竟为何要应下做这个围剿计划的领导者?星云宗如此颓势,何不趁时机韬光养晦。”白正明找到正在监督众弟子修行的毛问寻,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毛问寻的视线依旧落在那些刻苦修炼的弟子身上,神色淡然地道:“二师弟这般在意星云宗的存亡,这掌门的位置要不给你来坐?”
白正明听到这话不敢置信地后退半步:“掌门师兄,你何必说这话来辱我。自我拜入星云宗以来,这里便是我的家。师尊陨落之时将它交到了我们五个手里,自然要以星云宗的兴盛为己任。”
“若我告诉你,原本这掌门之位是你的呢?”毛问寻缓缓转过头来,眼睛里是冰冷而空洞的黑暗,“师尊一开始想要让你继承掌门之位,只不过我告诉师尊,你此生只想与五师妹双宿双飞,并无意壮大星云宗。”
“师尊观察了你许久,对你失望透顶……这才让我拿到了你最想要得到的掌门之位。”他瞧着白正明扩大的瞳孔,滴落的冷汗,勾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
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雾迅速从毛问寻的指尖飘出,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白正明的体内。
只这点魔气并不会控制白正明的思想与躯体,不过它会穿透他的心理防线,激发他潜藏的嫉妒、贪婪与不可告人的扭曲欲望。
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全部都由白正明自己选择。
毛问寻在离开前,又留下了一句话:“这次的围剿,我会带着所有内门弟子同去,真希望他们能在此次大战中有所收获啊。”
白正明的脑子嗡嗡直响,他通过毛问寻的话回忆起了不少从前忽略的细节。
毛问寻有一段时间常常让他以师兄的身份多关心五师妹,因她的炉鼎体质刚刚被众人知晓。他需要出面多加安抚,让五师妹不要有所顾忌,继续留在星云宗内。
而当时毛问寻不自己亲自去的原因便是他不善言辞,恐弄巧成拙。
如今看来,他岂是不善言辞啊,明明是计谋深远,连同生共死过的师弟师妹都能一起算计。
毛问寻明知道掌门之位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他甚至在继任仪式后还假惺惺地赠予多件法器以示安慰。
天真的他虽心中遗憾,却几百年如一日地尽心尽力地辅佐着毛问寻,助他管理星云宗,使之成为第一大宗门。
可世人皆知星云宗的掌门毛问寻,谁晓他白正明啊?
白正明颤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视线扫视周围却找不到任何支撑。他苍白如纸的脸庞中流露出一种无助和迷茫的神情,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避的陷阱。
他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喉头数次滚动,咽下即将喷吐而出的鲜血。
心中的恶念在魔气的作用下逐渐浮出水面,待他再次睁眼时,眼中的信念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阴郁,仿佛是深不可测的危险深渊。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魔界的一处奢华酒肆热闹非凡,丝绸帷幕、金玉玛瑙数不胜数。衣着清凉的舞女在正中央的台子上伴着琅琅琴瑟翩翩起舞。美食佳肴,鲜香扑鼻,宾客推杯置盏。
二楼的一个包间中,坐着郑玄与其他几位燕冕的拥趸。
“郑大哥,那件事如何了?”一个长着络腮胡的魔修为郑玄倒满了美酒,低声询问道。
“妥了。”郑玄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饮尽,发出爽快的叹息声,“真没想到啊,这事简单得跟脱裤子似的。这些个名门正派,恶心得像肚子里的隔夜饭,令人作呕。”
那人又满上了酒杯,恭维道:“郑大哥亲自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咱们哥几个就等着跟着郑大哥吃香的喝辣的了。”
“哈哈哈哈,我就不信这易景能扛得住这么多个宗门的举力围剿。就算他是魔尊又如何,到时候可别求着我们帮忙。”郑玄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将他与修仙界那人联络的细节都一一道来了。
言辞中还颇有些对那人的鄙视与暗讽,仿佛与之谈话是自降身价。
而这个房间中的所有谈话,都被门外碰巧经过的两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