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饶命啊!我兄弟二人无意打扰,只是……只是……”中年人名为关修,此次来到天元禁地一则是接了燕冕的任务,二则是想要探寻是否有自己和弟弟关衡的机缘。
可没想到,前几天一直十分顺利的二人竟在此处踢到了铁板。
关修的修为已达破魂境,在魔界不说能横着走,但也少有敌手。落到这般反抗不能动弹不得的局面,从记事起就不曾有过。
他在易景的威压下,身体僵硬浑身赤红,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锁链束缚住,无法动弹分毫。整个人仿佛深陷泥沼之中,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每一次呼吸都异常困难。
“说说吧,你们口中的燕师兄是谁?伪装成修士,又意欲何为。”易景的指尖弹出一丝魔气飘荡在跪在地上的二人头顶。
汹涌的能量波动笼罩着关姓兄弟的身体,若二人的回答让人不满意,那么他们就会即刻消失在这方寸之间。
距离他们几步外的温芩,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仿佛那悬在头顶,毁天灭地的魔气不存在似的。
她静静地站在易景的侧后方,几缕先行归来的魔气小心谨慎又亲昵地围在她的身边,不敢触碰却又渴望接近。
身着白衣纯洁如仙子的温芩,就这么被收敛着寂灭气息的魔气包围着,两方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直到温芩伸手试图触碰面前游荡的黑烟,那些散发着幽暗光芒的魔气才像是被惊扰到了,眨眼间便统统钻进了易景的体内。
前方正在听关修交代前因后果的易景转头望向一脸无辜的温芩,勾着唇角无声地说了一句:“调皮。”
“燕师兄是我们此次行动伪装的称呼,他的真实身份是魔界破劫境的燕冕。”关修艰难抬手抹去即将滴落至眼睛里的汗珠才继续道,“他的修为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却一直陷于瓶颈无法顺利突破,”
“天元禁地的开启,让他想到了黑月魔尊的传承,便召集了魔界之中的一批好手替他探路。并承诺待他成为魔尊,必会给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贝。”
“燕冕在这天元禁地之中?”易景的眸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乐子,得以消磨时间。
“在……他亲自来了……”关修虽看不见面前这人的表情,可光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的内心是好战的。
这确实也符合魔界以强者为尊的宗旨,他只求这场战斗不要波及到他们兄弟二人。
剧烈的疼痛从关修的心脏喷涌而出,如同钢针一般刺穿他的每一寸神经。耳边是关衡越来越弱的痛呼声,难道他们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吗?
在他的绝望之中,灭顶的威压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那缕摇曳的魔气回到了易景的体内。
“你们可以走了,至于要不要向燕冕报信,选择权在你们。”易景考虑到温芩在场,最终还是放过了二人。
关修闻言,忙磕头道谢,而后立刻扶起浑身瘫软的弟弟迅速地离开了这片废墟。
“这个燕冕,是你的熟人吗?”温芩见两人走后,才开口问道。方才她就注意到了,易景在提到燕冕时,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似乎这个名字早已百遍千遍地从他的口中说出过。
易景转身望着温芩,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算是前世的宿敌吧。”
燕冕就是那个拿着幻镜挑战他的新魔尊,只是他没想到,此刻的燕冕已经达到了破劫境巅峰。
想来也是在这天元禁地中寻得了机缘,才一举突破。
易景是想在燕冕尚未突破之前就杀了他,可以避免将来的许多麻烦,只是他有些担心温芩的看法,毕竟他与燕冕之间还未起正面冲突。
一旁的温芩没有注意到他有些复杂的心情,她见所有的魔气皆已归来,便道:“先把功法拿到手,然后我们去抢黑月魔尊的传承。”
易景的眼眸亮了几分:“这样一来,我与燕冕必有一战。”
温芩颇有些奇怪地看向易景:“你可是魔尊大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破劫境的魔修吗?”
她脸上那一丝傲然的表情让易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上前几步将温芩拥入怀中:“打得过,当然打得过。”
他的师尊并不是古板的秉持着正义的修士,他早该明白的。
温芩靠在易景的怀中,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然要抓住每一个变强的机会。既然得知了黑月魔尊的传承,难道还要拱手让人吗?”
“师尊教训得是。”易景的眸光柔和,伸手轻抚着她如绸缎般的长发,忍不住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有了魔气探路,易景和温芩顺利地进入了放置功法的殿室。
这处殿室异常空旷,除了中心黑红色光柱内悬浮着的一块黑色玉牌外,再无他物。
光柱自上而下地矗立在正中央,绽放出幽暗的红色光芒,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了,散发出一种深沉而磅礴的气势。
前世的易景在这防护罩上吃了不少苦头,最后也是以血为媒,在秘境关闭的前一刻,才勉强将那玉牌拿了出来。
而如今,他身上的魔功乃是以此功法为根基所习得的,本就是同源而生,这光柱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易景毫不犹豫地迈入光柱之中,他的身体瞬间被包裹在异常炽烈的红光中。
他的发丝与衣角随之舞动,全身的血液如火焰一般沸腾, 连灵魂深处都引起剧烈的震颤。
这道光柱似乎与他产生了共鸣,此举不是排斥,而是热烈的迎接。
一切的异样,在他握住那块玉牌后消失得彻底。血液不再躁动,灵魂不再颤动,暗红色的光柱就此消散,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
在易景转身的那一刻,整个天元禁地伴随着震动发出一声巨响,犹如某处的大门彻底开启了,等待着主人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