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往后退，却忘了脚上铐着的铅球，直接被绊倒，跌入骆承怀里。
他惊骇地看着黑乎乎的窗口。
原来并不是这个房间看不清，而是看得太清了，里面的东西直接贴在墙上给自己看了。
这什么玩意儿啊。
危乐好奇地凑上前，瞪大眼睛跟里面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揉着酸涩的眼睛转头跟沈奉等人吐槽，“里面那家伙弱爆了，根本比不上我。”
封谊抽出手帕帮他擦拭眼睛处长时间不眨眼不自觉流下的眼泪，边崇拜地说：“危大佬真厉害。”
危乐挺直身板，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那手帕之前被封谊用来擦拭危乐脸上由于爆炸沾染的污渍，现在沾了水渍糊脸上，顺利给危乐脸上添上了一对熊猫眼。
配上危乐此时的表情……
沈奉扶额，没眼看，真没眼看，不知道等过完这个副本危乐还能笑出来不。
沈奉再一次感谢，这游戏真好，没让他强行降智，也没给安排上男扮女装，一个小小的脾气暴躁算得了什么。
“嘭。”
巨大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原本好生安在门框上的门被骆承一脚踢飞。
沈奉甚至能感受到门背后那玩意儿跟着门飞走时那种懵圈状态。
倒在地上的门下钻出来一个人。
她穿着和他们身上同款的病服，语气震惊地说：“原来我不是壁虎，而是小鸟？”
沈奉见状，视线下移找到她的胸牌：401，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联系她之前诡异的动作，似乎可以简单地归类为一种特殊的行为艺术，并没有危害性。
沈奉见401一直在尝试再次起飞，便拉着骆承准备查看其他地方。
“咦，有小虫子。”
怪异的音调让沈奉不寒而栗，转身看过去，401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语：“我好饿啊。”
401挥动手臂，脸上闪现出兴奋的表情，随即，她居然真的双脚腾空而起，往沈奉方向飞了过来。
快到沈奉面前时，她的嘴巴，在沈奉眼皮底下变化了形状，逐渐变得尖锐，如同鸟喙。
飞到他的身边，狠狠地啄下来。
沈奉快速闪身躲过，鸟喙在地板上啄出一个坑，足以见得有多么锋利。
见一击不中，马上又扭头攻击过来。
而且，401其他人都不攻击，只唯独攻击沈奉。
暴躁烦闷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如同藤蔓一般四处滋长。
杀了她，杀了她。
沈奉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赤红色，凶残地看着不断攻击过来的401。
太烦人了，杀了她。
虚无缥缈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沈奉的脑海里，拉扯着他的理智，试图把他推入深渊。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份重量，一把利刃出现在他的掌心。
401的攻击再次袭来，理智的天平在这一刻被瞬间失衡。
他手里握着的刀刃朝着401的身躯刺下去。
鲜红的血液从刀口处汹涌地流淌着，深深地刺入沈奉的脑海之中。
“哐当。”
他手中的刀刃掉落在地板上，眼前的一切突然变了个模样。
401躺在地上，胸口被划拉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不断地流出鲜血。
她的脸哪还是刚刚那副诡异的模样，明明就是普通女生的样子。
她捂着胸口的伤痕，眼底一片茫然，嘟囔着：“怎么越来越冷了？”
401眼睛的神采越来越淡，最终归于死寂。
沈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着一切，他杀人了？
从进入这个游戏后，他一直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猝不及防。
沈奉转头看向骆承，只见他表情冷淡地看着自己，嘲弄的表情简直刺痛沈奉的心。
其他几人表情也是十分的冷漠，脑海中甚至响起旁人指指点点的声音。
“看，杀人了。”
“杀人犯。”
……
各种指责声令沈奉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了。
“咚、咚……”
远方的钟声突然响起，四周归于黑暗。
沈奉猛地冲床上坐起。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气味，唯一不同的是日光透过窗户洒在整个房间内，而不再是暗淡的灯光。
刚刚是梦吗？
沈奉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洁白修长的手，看着人畜无害，却似乎刚刚握着刀刺入别人的胸膛。
“310，你醒了？”
沈奉抬头看过去，不知道王医生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他的床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嗯？”王医生拿起他的病例，又在看看他的脸，语气遗憾宣告，“呀，你的病情怎么又加重了？”
“这可怎么是好，看来得采取特殊治疗了。”
王医生拿起病例在纸上写写画画，沈奉看过去，纸上一片乱七八糟的线条，就像小孩子的涂鸦，什么也看不懂。
随即王医生拿出一个仪器，在他的胸牌上扫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放宽心，相信医院，绝对会治好你的。”
沈奉低头看向胸牌，上面原本两个标签现在变为了三个标签，加了一个：认知障碍。
这个熟悉的标签顿时让沈奉又响起了梦境中的401。
在梦中杀死了401，在现实生活中就获得了401的病症，很难说服自己其中没有任何联系。
“沈奉！沈奉！”
呼喊声扰乱了沈奉的思绪。
是危乐的声音，沈奉连忙走到门口。
危乐趴在对面窗口往这边看。
危乐见到沈奉兴奋地招手，然后迫不及待地询问他，“哥们，你昨晚睡的怎么样？”
还不等沈奉回答，危乐一脸苦瓜像，立马接着说：“我昨晚做梦，一直被怪物追杀，跑了一整晚，现在腰酸背痛。人都要废了。”
沈奉闻言瞳孔放大，立即追问：“等等，你刚说什么？”
“啊？”危乐满是疑惑地看着沈奉。
沈奉重复道：“你昨晚做梦在干嘛？”
“逃跑。”一说到这个，危乐便来劲了，可劲儿地吐槽，“跑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起来，感觉人都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