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意听了,则紧皱着两道淡淡的细眉,偷眼望了一眼凌东,在看到他毫不在乎的眼神时,心中更是痛苦万分。
而刑基对她的矛盾心理则是心知肚明,心中更是非常享受这种强迫他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残忍感觉。
“说给他听啊。凌宗主想要知道,你何不满足他呢?”
水无意紧咬嘴唇,喘息了一会儿之后,才又提起了勇气道:“施术之后,被施术的人,并不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他会记得自己的一切,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就和平常没有任何分别。唯一不同的是,一旦听到施术者的命令,就会无条件的执行。哪怕......哪怕......”
听到这儿,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了刑天河粗犷的声音:“哪怕是完全违背自己的意志,甚至是伤害自己的身体,都完全无法拒绝。”
“爹!”刑基见刑天河来到,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刑天河看了看囚室中的众人之后,便大步走到凌东的身边,冷冷一笑道:“凌宗主,就在刚才歌月宗和凌日宗的使者已经全都到场了。我想,明天应该就可以举行我们期盼已久的血祭大典了。你就好好准备准备吧。”
凌东听了,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睛。刑天河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歌月和凌日两宗,对于今天这件事情,同样只是采取了观望的做法。萧瑶终究还是没能说服他的父兄。
那么,明天的大典,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萧瑶,圣女妹妹,甚至还有连素素她们,会不会铤而走险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不由得悬了起来。即使这些全部加起来,也不是刑天河的对手,如果贸然出手,很可能将是一场团灭的旷世悲剧。也许萧瑶能得以幸免,但是如果歌月宗不支持她的动作,最多也就是将她个人的性命保住而已。
接着,他便将目光在秦玉和水无意的脸上扫了一遍,时间已经如此紧张了,想要先行逃脱可能已经没有可能。唯一的机会,就是明天的大典,到了那时,不出意外的话,刑天河将因为控制住了自己,而放开自己的禁制。那一刻,就将是自己给对方大吃一惊的机会。
不得不说,水无意这一招的效果实在是太合适了。除了听从施术者的命令外,中招者将不会有明显异样,这就避免了水无意中招之后被人发现的问题。自己也很好伪装。
这时,就见刑天河负手走到水无意的身旁,沉声说道:“好了,水圣女,你可以开始了。我会看着你,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我想你会知道结果的。”
话音一落,水无意的身子便再度微微一颤。但是在刑天河强大的气场威压之下,已经容不得她再拖延下去了。
当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凌东的面前的时候。场中的气氛好像瞬间凝固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这其中,甚至也包括凌东自己。
而看着她迟迟不愿抬起头来,凌东便呵呵一笑道:“怎么了?水妹子,这一票做完,你哥就得救了。怎么反倒迟疑起来了?之前那一次,可是自然逼真,骗得我团团转啊。”
一句话,说得水无意和秦玉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而刑基则冷笑一声道:“凌东,不用再逞嘴上痛快了。我会在血祭大典上,第一个将你的这两片嘴皮子切下来祭奠我弟弟!”
凌东听了,便连忙装作心中震惊的样子,咬牙恨道:“好,有什么招数尽管来,我接着。我凌东要是皱一下头,下辈子就当你爷爷。”
话音未落,就听刑天河和刑基父子两便同时怒吼道:“动手!”
水无意浑身震颤之下,只得无奈的抬起头来,对着凌东凄然一笑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行了,你说很多遍了。”凌东压低了声音道。
水无意咬了咬牙,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他哥哥的名字之后,才深吸一口气,猛然将双眼一睁,两道异样的光华又一次在她的双目中闪现出来。凌东更是双目如炬,做出一副全力反抗的模样,口中还恨恨的怒哼了一声。
而没有人看见的是,他经过海量木灵升级过的真气冻结域,已经在水无意的眼前凝聚起来。
刹那之后,水无意的眼神猛然一怔。和秦玉试验性的施招,都不知道中招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不同,她对自己的招数的特征非常清楚,那种心神被人施加了控制的感觉,立即让她心中恐惧万分。
而还没等她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却就见凌东用一个如蚊呐一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忘了这事吧,你成功了。”
声音入耳,水无意只觉得一种强大的精神力瞬间钻入了脑髓之中。竟让她的思维自动压抑住思考自己被木灵心术控制的事情,尽管她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一种思维分裂的感觉让她一时间脑中一片纷乱。便木然的愣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而凌东眼见自己反弹成功,危机解除,顿时双目一睁,做出一副在内心疯狂挣扎的样子,仰天怒吼起来。
远处,秦玉的身子忍不住的晃了一晃,只觉眼中一热,差一点便要留下泪来。她心中顿觉不妙,连忙在刑氏父子发现她的异样之前,连退两步,从囚室的门口倒退了出去,然后快步离开了现场。
而在她的身后,只听刑基的狂笑,和刑天河的狞笑声,不断地灌入她的耳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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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河在这片茂密的神木林中,开辟出了一片方圆将近三十丈的圆形空地,并在其中搭建了一座高高的圆台。那就是刑天河给凌东准备的行刑台。
而四方的观礼台,则做的舒适宽敞,案几坐垫齐备。桌案之上席卡分明,一人一张,写得清清楚楚。别有意味的是,居然还留有玄火宗缪可心和水阴宗连素素等人的席位。刑天河借机复仇立威的心态昭然若揭。
到了太阳超过了东边的小竹峰的时候,观礼台上开始人头攒动起来,那些纯粹看热闹的门派自然是早早就位。而那位一身大红喜庆的尚晓红,则双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趴在案几之上。
上次刑天河在水阴潭吃瘪,厚土宗顿时便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搞得尚坤从早到晚窝在洞里不出头,全赖尚晓红在锐金宗问罪的人面前百般周旋,再加上刑天河也不想逼人太甚,怕把厚土宗逼到凌东那一边,他们才得以安安稳稳地混到现在。而凌东这一被捉,刑天河对厚土宗的直接压力小多了,但是尚晓红知道,一旦这个唯一敢造刑天河反的人被灭了。厚土宗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凌东啊凌东,难道你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了么?那时候还挺看好你的,难道就这么完了?”尚晓红这么想着,眉头不禁紧紧的锁了起来。部分是为了这个看上去还挺顺眼的家伙即将惨死而难过,而更多的,则是为厚土宗的前途心忧起来。
百无聊赖之中,她忽然双眼一张,好奇的看向了靠近主主台的一个观礼席。那张席位是属于凌日宗的,本来上面的席卡并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有一个笼统的凌日宗贵宾的称呼。而就在刚刚,这个席卡却忽然换成了昊临风的名字。
尚晓红虽然平日里除了练功之外,主要的业余爱好也就是纳个鞋底,缝个小袄什么的。但是拜月教日月两大宗门里的主要人物,她还是做了一点了解的。这个昊临风,不就是凌日宗宗主昊天的大儿子,最近在昊天逐渐退居二线专心练功以后,开始接掌凌日宗日常事务的代理宗主么?
“开什么玩笑?凌日宗居然派他出来了?这个重视程度,有点不可思议啊!”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林中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各位神教同门,各位同道好友,让各位在此久等了!刑天河向各位赔礼了。”
话音未了,刑天河那魁梧的身形,已然昂然迈出了神木林,朝着场中走来。一边走,一边向着周围作揖行礼。
众人一见,连忙站起身来回礼。可当他们回礼的时候,却一眼便看见了,正走在刑天河身边的一名三十多岁的盛年男子。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但是此人一举手一投足间显现出来的恢弘气度,却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即便是气势非常的刑天河,也完全无法将其比下去。
一时间,人群中便开始骚动起来,因为好像已经有人认出了他,开始在四下里议论起来。
而刑天河见状,连忙高声叫道:“众位,想必大家已经注意到了,那么我就来介绍一下。”
说着他便微微将身子一侧,将那名男子让了出来,朗声介绍道:“这位,就是本教凌日宗昊宗主的长子,昊临风少宗主。这次大典能得昊少宗主亲临,真是我锐金宗之幸,更是我刑天河之幸。”
这话一出,场中本已有些纷乱的场面,便更是开始一下子变成了鸭子塘。对于那些黑道上跑的人来说,凌日宗俨然就是一个巨无霸般的存在。其宗主昊天更是除了歌月宗的萧镜明以外,唯一一个可以和正道六大门派的高手放手一搏的超级高手。
而凌日宗以这样的规格参与刑天河组织的这么一场以杀人立威为主的大会,是否意味着,凌日宗已经准备支持刑天河一统五行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