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文官武将,通过昌和门,又穿过三层朝门,终于来到北魏朝的政治中心—洛阳城太极殿前面。
只见大殿如一座山峰,居中而起,坐落在汉白玉石砌成的高台之上。
高台离开平地2丈有余,整座大殿,无论门、窗、立柱都漆成朱红色,上装铁灰色的宫瓦,威严肃穆。
大殿左右分出两条大阁道,分别通向平时举行小朝会的东堂殿,和皇上居住的西堂殿。
大殿前有两条宏伟的登殿坡道,坡道与高台一样由汉白玉砌成,众臣子从右边的坡道登着台阶上来,往太极大殿中鱼贯而入。
等走到殿门外,高首文一摆手,对贺拔岳说道:“你先在门外等候,等万岁叫到你再进殿面君。”
贺拔岳躬身站住,等候在殿外。
一会儿的功夫,文武官员已经在太极殿内站定,文官居东,武将居西。高首文居于文官第二位。
此时时辰已到,小太监从殿后闪出来,唱喝道:“北魏宣武皇帝上殿,众人行礼!”
只见文武大臣们,全部躬身低头肃立。
在太监和内侍官的簇拥下,北魏皇帝元宣武从连接西堂殿的大阁道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中等偏下的身材,看起来约有30、40岁。
头戴八宝珍珠通天冠,身穿明黄色团花龙袍,腰下配一把宝剑,正应了他“武皇帝”的称号。
脸上看,元宣武面色微黄,一对直眉,一双凤眼,颌下三绺短胡须。
整个人气息似乎略有虚弱,但气势不凡
宣武帝在龙书案后坐定,往下扫视群臣。然后凤眼一睁,对着龙书案前的黄门官点点头。
黄门官刘腾,年纪约莫50岁。身形清瘦,白净面庞,没有胡须,整个人看上去沉稳老练。
他看到元宣武对自己点头,心中了然,于是清清嗓子,往前一步,朗声道:“今日乃是我们北魏的大朝会之日,黄道吉日,群贤毕至。万岁依照大朝会的惯例,要处理国内外重大的事情。
今年春天以来,各国都陆续派来了新国使,今日大朝会,首先就请新国使正式上殿履新。”
说到这里,刘腾举手示意,太极殿外的吹鼓手,吹起号角,“呜呜呜”连续三声。
黄门官刘腾道:“首先,有请高句丽国国使—高兴安,递交国书文牒。”
只见一名身穿紫色长袍,头戴黑色高山冠的年轻男子,面色恭敬,快步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高句丽国国使高兴安,拜见北魏圣明宣武皇帝陛下,祝陛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行礼完毕,将随身带的国书文牒交给刘腾,刘腾打开勘验无误,双手递给宣武帝元宣武。
元宣武接过国书,极快地看完,抬头说道:“高兴安,好名字!你身为高句丽的皇子,到洛阳城出任国使,足见高句丽对我北魏的信任。 你父亲高云是个聪明人,我很喜欢他。”
原来,五个邻国之中,高句丽最小,夹在北魏和柔然之间,因此对北魏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此次派出的国使高兴安乃是高句丽王高云的皇子,就是给北魏的人质的意思了。
只见元宣武对黄门官点点头,说:“赐给高句丽国使高兴安,黄金二百两,仆人二十人,腰牌一块,准许他在我北魏八州之内自由来往。”
高兴安闻听这赏赐里,可以准许自己自由来往,那真是天大的信任,连忙深躬施礼,道:“谢陛下隆恩!”,然后倒着退了下去。
黄门官刘腾在高兴安退下之后,道:“宣:高车国国使毕利丰,递交国书文牒。”
随着刘腾的声音,只见一名30多岁的白净男子走上前来,他足蹬纯白色逍遥履。头上没戴帽子,用玉簪别着头发,身穿大红色绣花袍,这绣花袍的底是大红色哑光蜀锦,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大团的牡丹花,富贵逼人,华丽轻佻,十分惹眼。
此人躬身施礼道:“高车国使毕利丰,拜见北魏圣明宣武皇帝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
高车国位居西域,是西域势力最大的国家,西域商贾遍天下。
前任国主与北魏几次联合攻击北方的柔然,因此与北魏关系融洽。
元宣武看过国书文牒,递给黄门官刘腾,仔细打量一番高车国使毕利丰,一看这就是个喜欢享受的人。
高车国派出这样一个使臣,显然对于北魏的态度并没有太大改变。
于是宣武帝元宣武脸上显出笑容,道:“毕利国使穿着不俗,一派风流啊!”
毕利丰闻言略微抬头看了看元宣武,想笑没敢笑,又赶紧把头低下,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元宣武道:“赐给高车国使毕利丰,黄金二百两,仆人二十人。”
毕利丰谢恩之后,下去了。
黄门官刘腾又道:“宣:柔然国使—阿莫,递交国书文牒。”
“柔然国使阿莫,见过北魏圣明宣武皇帝陛下。”
只见一人大步流星走上前来,躬身施礼,他身穿朱红色武将朝服,头戴武士冠,身形高大,面色微黑,微微留一点小黑胡须,一双三角眼睛,透出精明之色。
宣武帝元宣武看过国书文牒,上下打量一番柔然国使,有些意外道:“阿莫国使一身戎装,乃是武将出身吧。”
阿莫豪气地说道:“哦!我原来是我主驾前金马都尉,后来转了文官,不过习武久了,总还是武将习惯,让陛下笑话啦!”
“哈哈哈!”元宣武大笑道:“我一生最爱武将,有机会还要让我手下小将们和何将军切磋一二。我赏赐你黄金二百两,仆人二十人。”
“哈哈,随时恭候!”
阿莫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在这个场合说的不太适合,赶紧低头地道:“谢陛下恩典!”
元宣武心中盘算:柔然新败,实力未复,此番派了一个武将前来作国使,目的显然不单纯。不过这位阿莫看起来属于不拘小节的人,容易哄骗。
想到这里,宣武帝元宣武说道:“柔然与我北魏交战数十年,双方各有损伤。朕常常想起先皇所说:“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因此战争不是长久之计。
柔然进攻北魏,所图不是国土,而是短缺的盐铁茶粮。
柔然远在华夏神州最北,与我北魏相隔万里,两地物产差别很大,如能在边境开商,正好可以互通有无。
我修书一封,请你带给你的主上,希望柔然可以与我北魏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