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佳豪蹲了下来，摸了摸古盛翎的脸，“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
说罢，他知道没有人回答他，只好自问自答：“可能是因为我吧。”他笑着，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确爱他，那一刻，他真的确定了自己的心。
“白妍，是你派来接近我的吧？”
“是我。”
阮佳豪知道了想知道的，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了，他又对阮佳瑶说：“想再一次亲手杀了我吗？”
阮佳瑶被刚才的两枪吓得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听到这话，好像魂才被慢慢拉回来，她说：“不用了。”
阮佳豪笑了笑，这一次，他笑出了声。他捡起地上的枪，凌皓峰刚想阻止，阮佳豪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贯穿他的头颅，还带着些许温热的血液，一齐溅在旁边的灌木丛上。
门外的陆逸辰听到了三声枪响，也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凌家，摇了摇头，开车走了。
而夏生也听到了枪响，他躲在被子里根本不敢去想，看来……看来都死了……
“我没想到，你也会跟着一起胡闹。”凌皓峰捡起地上的枪，扔给斜后方站着的一个守卫。
阮佳瑶看见两个人在她面前死，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她总是布局让别人自相残杀，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因为自己自杀。
凌皓峰看了一眼她颤抖的小腿，轻笑了一声，“去把少奶奶送回去。”
“是。”站在阮佳瑶旁边的守卫道：“少奶奶，请吧。”
见阮佳瑶还是站着不动，凌皓峰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不愿意回去，是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阮佳瑶缓缓回过神，跟着守卫回了房间。她进了浴室，往浴缸放满热水，脱掉衣服躺在浴缸里。
“古盛翎……我也算帮你了却心愿了……”阮佳瑶闭上眼睛喃喃道。
阮佳豪终究还是选择了第一个，他知道，如果一开始就选择第二个，他和古盛翎都不会有这么痛快的结果的。
这样，也算是一种成全吧。
她泡完澡换了身睡衣，把之前的那身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躺进被窝里，她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凌皓峰开枪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如果自己不是和他这种关系的话，那么那个时候的第一枪，应该是给自己的吧。
她感觉到脸上一阵温热，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眼泪了。可能是刚刚，也可能是很久之前。她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魂魄，坐在床上瞳孔不断地涣散，甚至连凌皓峰什么时候进房间她都不清楚。
“还没睡？”凌皓峰也洗了个澡，他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只穿了一件浴袍，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不想睡？”他坐在床边，床褥凹陷进去一大块。凌皓峰抬手摸了摸阮佳瑶的头，仿佛刚才那个开枪准备杀人的凌皓峰是别人，不是这个。
阮佳瑶躲了过去，凌皓峰没有计较，反而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他们俩死了不就死了吗？又不是之前没死过，你就当他们俩早就死了不就好了？是他们俩自己想当亡命鸳鸯，与我们无关。”
“不……”阮佳瑶推开他，“与我有关……是我害的……”
“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杀哥哥，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阮佳瑶靠在床头，“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要证明自己，才对哥哥起了杀心……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凶手，一直都是我……”
阮佳瑶又开始哭了，这是她今晚数不清是第几次哭了。凌皓峰并没有觉得她烦，又道：“即使你不做，我也会出手的，李念思也会的。只是没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而已，你不必为此自责。陆家造的孽，欠的债，都是我们该讨回来的。”
“不……如果我没有杀哥哥，哥哥就不会死，哥哥不会死，那么就没有这么多事情，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那么”
“够了！”凌皓峰已经从阮佳瑶嘴里听到很多个“哥哥”了，他醋意很强，阮佳豪对阮佳瑶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
“阮佳瑶，你疯了吧！”凌皓峰恨不得给阮佳瑶一巴掌，“阮佳豪对你做了什么你需要我重复吗？陆家对阮家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装什么？”
阮佳瑶已经临近崩溃，“凌皓峰，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因为我都知道，我才觉得我做错了，我不该这么计较的，我……我”
“啪！”凌皓峰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记耳光，耳光声音很响，打得两人都有些愣。
“阮佳瑶，你知道，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你现在后悔了，现在后悔当初杀了阮佳豪，可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哭着求我帮她杀哥哥的。”
是啊，当初是她主动去求凌皓峰的。
“别在这装白莲花了，你什么样子，我最清楚。阮佳瑶，你的选择很对，没有任何错误，如果你现在后悔，那你就是个废物，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凌皓峰没了刚才的好言好语，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一样扎进阮佳瑶的心里。
“我……”
“我再问你一遍，后悔吗？”
阮佳瑶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脸上都是泪痕，但她还是不死心，说：“后悔。”
“呲啦——”一声，阮佳瑶的睡衣被凌皓峰撕开，一览无余。凌皓峰强制性地压上她，“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后不后悔。”
阮佳瑶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哭红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任何眼泪了，但她还是颤抖着嘴唇道：“后……后悔……”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一夜，凌皓峰问了她很多遍后不后悔，得到的答案都是后悔。直到凌晨，凌皓峰又问了一遍那个幼稚且无趣的问题：“还后悔吗？”
“不……不后悔了……再也不后悔了……”阮佳瑶被他抱在怀里，泪水打湿了凌皓峰的胸口。他轻轻抱住阮佳瑶，吻了吻她的脸，道：“真的？”
“真的……”阮佳瑶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她被实打实地折腾了一夜。
说到底，到后面，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说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