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两夜的高度紧张状态,让林白深觉疲惫,入了夜竟低低的发起烧来。
她明白不能一直以同一种方式对待关闻昕,为了不把他逼到极致,自己一定要表现得刚柔相济。
假装封闭自己,或者说,对黑暗的恐惧,让她半真半假的封闭了自己。可以暂时麻痹关闻昕,让他不对自己做过激的事情。
已经不能确定关闻昕是真疯还是假疯,从语言上判断,应该还有几分理智,至于行动上……目前还不算暴戾。
但她不信任他,他在自己的印象里,集合了疯魔,冷血,偏执的可怕属性。
至于关闻昕说的故事,也许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会让她有几分动容。可此刻,在林白的心里他就是一个绑架者,她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的述说反而让她愈发想和他保持距离。
她没有兴趣做谁的替代品,再去安慰谁。
低烧与让人昏沉的高烧相比,反而让人能够介于清明和晕眩之间,忘记很多烦恼,更加坚定。
关闻昕摸了摸林白的前额,发现她发烧了。
怕什么来什么,深山老林缺医少药,最担心的就是生病或受伤。
偏偏这个生病的人是倔强的林白。
“Shit!”关闻昕烦躁地去找医疗箱,却想起来箱子暂时遗留在了车上。
他一直在等布控松懈下来,从这座山下去就是邻市,带着林白去他的地盘,因此有些非必要的东西他放在车里没有动。
“我要去拿药箱,你一个人可以吗?”关闻昕给林白松了松领口降温,女孩儿此刻乖乖的任他摆布,他却并不感到喜悦。
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习惯了她这几天的沉默,关闻昕不得已,自己做了决定。
比起黑暗的密林,留下她在这里更安全。
“我很快回来,等我。”关闻昕摸了摸林白微烫的手心,心底沉沉。
随后,他出了门。
密林里极暗的夜色掩盖了潜伏的危险。
关森澄看到走出小屋的男人,眼风骤然一紧,神经立刻绷紧。
这不是关闻昕还能是谁。
林白一定在房间里,只是不清楚还有没有额外的看守。
见关闻昕匆匆走远了,关森澄按捺不住,决定去闯一闯。
万一只有姐姐一个人在这个几近封闭的屋内,可以想见她会有多么恐惧与害怕。
关森澄小心的接近了小屋,保险起见,他先弄出了声响,但屋内毫无反应。他又走上前,发现小屋的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轻掩着,缝隙中透出了淡淡的烛火光线。
试着推了推门,没有任何阻挡,做了防御的准备,关森澄推开门,进入了屋内。
屋内没有第二个人,烛火下,娇软的人儿抱着膝,坐在一张凳子上,对忽然打开的房门毫无反应。
关森澄呼唤她,“姐姐?”林白没有反应。
这是他最初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林白,那时候他不清楚她的过往,但现在他太明白,心底升起了密密的心疼。
不知道关闻昕是怎么对待她的,不知道这几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怎样熬过去的。
他靠近她,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姐姐,是我。”
***
关闻昕看清了车况,就明白这辆车被人动过了。
几个他刻意留下的记号已经被破坏。
发现了他的车,却没有破坏,说明来者人数不够困住他,所以并不想惊动他。
是警方?还是关森澄?或者最好的情况,是山中的猎人?
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藏匿点已经不安全了,他要带着林白转移。
他匆匆往回赶,走了几步,顿住。
如果他们已经部署好了呢?他现在回去,只会赤手空拳的落入陷阱。
他返回车上,摸出一把武器。
时间已近九点,关闻昕一路都在想,几个事先准备好的位置里,哪一个做为转移点更佳。
急急赶回小木屋前,发现房门开了一半,透出浅淡的光线。
黑暗的密林,林白还发着烧,她不可能逃跑。
他握紧武器,轻轻走上楼梯,心底已设想了无数种解决掉来人的方案。
却听到一阵细密的抽泣声。
瞬间关闻昕的心如同猛然失重般的慌乱,再也顾不得掩藏行迹,几步跨进了房间。
眼前耳鬓厮磨的男女,女孩儿环着男人的胸膛,将脸埋在男人的颈间,情绪微微失控。跪坐的男人吻了吻女孩儿的头顶,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盯着他,像出笼的凶兽。
关森澄到底还是找到了这里。
关闻昕举起武器,瞄准了关森澄,声音低沉沙哑,“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