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尾声，原本的安排，是关森澄上台致谢，既代表自己，更代表关氏。
但关文却跛着脚跳上了台，抢过了致谢词，然后他说，“今天是我堂弟关森澄的生日，我给他准备了一份成人礼，祝他生日快乐！”
原本悄悄准备的十八岁成人礼，却放到二十岁生日宴上高调送出，其中的欺辱已经摆到了明面。
关文眨眨眼，“堂弟，不用谢。”
关森澄站在台下，众人的目光看过来，仿佛无形的聚光灯。
“不知道是什么成人礼？现在我就想拆礼物。”关森澄语调平缓，神色认真，仿佛对这份礼物有十足的期待与郑重。
……
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所谓成人礼，自然是美女，殷实的家庭还会送上豪车。
关森澄虽然归家不算久，可这种事情应该没听过也见过吧？
就算都没有，听名字也知道有多少暧昧，怎么能放到明处？
偏偏这位小少爷在大庭广众下这么问了。
“哥哥一会儿送你房里，大礼嘛，你偷偷拆。”关文见关森澄丝毫不乱，感觉自己倒有几分猥琐。
关老爷子参加了宴会的前半程，后半程全是长房控场，不然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跳到台上发言。
“独乐不如众乐，我现在就想看看自己的礼物，和大家一起分享大哥送给我的祝福。”关森澄仍旧坚持，仿佛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在场的人精们一下子就品出了关小少爷的手段，好一个借力打力，如数奉还。
“你……”关文气结，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此刻全数化为尴尬。
关森澄站在台下，神情坦然，只有那双注视关文的眼睛，展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关建树心道不好，本来给关森澄的羞辱，这会儿竟全部反噬到了关文头上。
明明可以让关森澄吃个哑巴亏，闹出个多少年都可以拿出来说的笑话，这会儿竟被关森澄大胆的挑到明面上来，反而变成了关文的哑巴亏。
偏偏还不能当众责怪关森澄不懂事……
关文下不来台，最后一激动，脑瓜猛转，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喏，礼物。”
这是他刚入手的路虎，今天第一天开，一个美妞都没载过。
近200万，买一个能自然下台的机会，真TM背到家了。
几个草包凑成一堆，“靠，关氏还真看重这小子，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的豪车。”
沈长青拘着弟弟沈长风，不许他去参加二傻子们的讨论。
明眼人都在今夜有了认知：关文这人毫无下限，不可深交。另外，关氏小少爷可不能随便踩，就凭这股子倔劲儿，不管他是轴还是聪明，先观察观察，不招惹为妙。
关建树深感不安，偏偏还要强颜欢笑送客，他能感受到宾客离开时，停在关森澄身上的目光从来时的轻慢变成了审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下台后的关文气得要吐血，他拨了个电话。“明天头版头条，给我把关小少爷的成人礼标题加粗加大！照片我找人送到你手上！”
***
关森澄登上崭新的路虎揽胜L322，车门未关，就察觉到后排座有人。
浓烈的香水味袭卷上来，他几乎无法呼吸。
回头凝眸一看，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后座，火热的眼神全都痴缠在他的脸上。
“你们是找关文，还是找我？”关森澄问，语气里没有半丝温度。
“当然是找你的，我们是你的‘成人礼’。”三个女人一致表示。
“这样啊。”关森澄降下车窗，“看你们穿这么少，估计是车里太热了，走，我们出发。”
热？
一场寒潮刚到，天气预报报的是今夜有小雪，阵风6-7级。
最后散尽的宾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前排的关森澄，载着后排的三个女人。她们在大开的车窗疯狂灌入的冷空气中一声惊叫，纷纷裹紧了单薄的衣裙。
关森澄一路狂飙，很快到了内河岸边。
后排座的三位女士几乎冻得要没命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夜的金主怕不是常人，对女人的心好狠。
不知道等会儿到了酒店，他的花样会不会特别凶残。
车停了下来，关森澄像赶鸭子一样把她们赶下了车。
“走吧，既然是我的成人礼，先陪我看半宿星星。”关森澄带头往河岸走。
星星？三个女人麻木的抬头，黑沉沉的积云，像铅块一样铺满了整片夜空。
河岸边的冷风，夹杂着细碎的雪籽，刮得人皮肤生疼。
关森澄双手插兜，长身玉立，举头望天，仿佛真的在看什么美好的景致。
三个女人挤挤挨挨，都想从别人身上取暖，只可惜几人衣衫单薄，皮肤大面积暴露，一点热量都攒不住，一个比一个更加冰冷。
终于有个女人实在受不住了，哆哆嗦嗦的出声，“能……能……不能……别看了……我想……回家……”
另外两个女人也看着关森澄，眸子里全是乞求。
关森澄笑容乍现，如顽劣孩童，“你们今天的工作就是陪我过生日吧？现在就回家，是不是不太敬业？”
“可以……去酒店……”另一个女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看星星当然要在这里看。”关小少爷一副你不懂的模样，“半夜两点的星星最漂亮，我们看完了，先去宵夜，吃饱了，再回来看日出。”
三个女人一听，这一夜都要耗在这里，恐怕等不到午夜十二点，自己的小命就会葬送于此，她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分了三个方向踉跄的逃走。
原本她们是关大少爷为这个小少爷准备的“礼物”，安排三个人，也是为了多拍几张现场的火热照片。
关大少爷给的报酬丰厚，本来她们志在必得，但现在，比起钱，当然是命更重要。
关森澄淡淡瞥过，仍是站在原地未动。
微雪已停。天上的积云被风卷得薄了一些，浅淡的云层下，露出一点模糊的星光。
唇边浮起一抹笑容，关森澄轻轻的说，“姐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