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看着B城传来汪家的最新情报,轻轻皱眉。
陆婉晴,竟会绝处求生。而汪睿,却要拖拽着她不让她离开泥潭。
海滨城市,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暑热。
她和关森澄,难得有了几天空闲,过来旅行。
关森澄头发略长了些,额前有碎发垂下来,衬着精致眉眼,看起来少年气十足。白色T恤,搭配一条同色的运动短裤。他的宽肩窄腰,将简单的衣服撑出了贵气。
林白穿一条白色茶歇裙,搭配一双人字拖,手里简单拎了个草编包。脸上没有一点妆,却被垂下的乌发衬出胜雪肌肤,透出独有的韵味。
两人手牵手,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关森澄听林白轻声说着来自B城的情报,内心生出疑惑。
陆婉晴做电视节目主持人?
倒不是说她不能选择走这条路,而是以她现阶段的能力,根本HOLD不住这样一份工作。
更何况,她被A大劝退的记录,电视台不可能查不到。
这发展实在是耐人寻味。
夜里的沙滩,褪去了白日的滚烫温度,有浅浅的凉意。林白拎着拖鞋,赤脚感受着细沙涌入指缝的触觉。
关森澄一手牵着她,走在前面,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电筒,细心排除沙滩上会伤到脚的危险。
夜渐渐深了,一轮明月终于升出了海面。
二人站定,遥望远方。只见长天一色,惟有圆月点缀其间。
“海上升明月,“林白掬起一捧海水,月亮倒映在她手中,“不堪盈手赠。”
月光为二人的轮廓镀上一层光晕,不远处的游人看到此景,下意识的按动快门。
许多年后,这张照片被关总收藏,放入了厚厚的相册中。
滨城的海鲜非常有名,只需要大火清蒸,或小火慢炖,就有十分鲜美的滋味。
林白口味清淡,滨城的食物让她十分喜爱。
“可惜,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
“过几年,等大事定下来,我们就外出走走。这样的城市还有很多,我们一个一个去看看。”关森澄环住林白的腰肢,和她同看万家灯火。
电话就是在这时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关森澄接起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熟悉且虚弱。
“森澄,是我,陆婉晴,求你救救我……”
***
陆婉晴鼻青脸肿,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她因为反抗得太厉害,激起了汪睿骨子里的暴力因子,挨了不少巴掌和拳头。
汪母和汪袅不知道去了哪,很多天都没有再出现过。
汪睿白天人模狗样的出去上班,用绳子将她绑在床上,晚上回来就随心所欲的对她,稍感不快,便会暴力相加。
汪家的房子在最西边,汪睿的房间又是最里间,若是门窗紧闭,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知道里面还关了个人。
她尝试过和汪睿讲道理,她许下承诺,只要汪睿放了她,她会不计前嫌,把暴力导致流产的事情一笔勾销。因为她还有很光明的未来,不会让这些黑暗的过去成为她的污点。
汪睿冷笑,“你的意思是,现在换我来拿捏你了对吗?”
他顿了顿,“陆婉晴,你看看现在你的样子,一摸就知道怎么迎合,前途是靠睡男人换来的吧?”
她低估了汪睿,原以为他窝囊又自私,上一世也是靠林白才能起家,这一世混成这样绝无翻身的可能。所以新仇加旧恨,她要榨干他所有的价值再离开。
没想到,反而落入他的欲望深渊里。
A市的主持人面试已经错过,她攒了数月的前途全毁了。
痛悔没有用。就像上一世,她如何痛悔,也换不回关森澄的生命。
要一直朝前看,不能回头——无论来时的路多么血淋淋,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不再反抗,使尽浑身解数,让汪睿沉醉在自己的温柔乡中,终于在这个夜晚,她逃了出来,逃进了派出所。
哆哆嗦嗦的报了案,完成了所有的流程,等待民警逮捕汪睿的间隙里,陆婉晴对民警说,“麻烦一下,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拨出记忆中的号码,在等待电话接听的时间里,她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上一世,和关森澄相处的点点滴滴。
婚后,她搬进了关森澄的别墅,看他早起,等他晚归。
他们分房睡,关森澄根本不碰她,对她也客气至极。
她花了他许多钱,拼了命的打扮自己,可无论她什么样子,花掉再多的钱,关森澄也不曾有半点在意。
网络上传出关森澄的各色绯闻,她妒忌得发疯,但她不能投降。她像所有正牌夫人一样,站在媒体前,讲着统一的话术,痛斥那些要拆散他们的‘有心人’。
直到有天晚上,她实在受不了了,喝了点酒,爬上了关森澄的床。
床上的男人瞬间清醒,握住她作案的手,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开。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同样的招数不要再用,会让我恶心。”
陆婉晴泪如雨下,关森澄淡漠的眼神扫过,开门出去。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
电话接通,听到那边年轻的熟悉声音,她的眼角有泪滑落。
一瞬间,她很想叫他‘阿澄’,这是她埋在心底的最大的愿望。
但此刻不适合,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叫他“森澄”。
电话那边是长长的沉默。
陆婉晴有点慌,她怕被他拒绝,急急的说,“我从未来回来了,我来救你了,听我说,未来你会死,只有我能救你……”
陆婉晴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大起来。
值班民警看着她,神情里全是疑惑。
她忙收敛情绪,压低声音,“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然后她听到电话那边问,“你在哪里?”
陆婉晴报了位置。
电话挂断,她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心底生出一种倦鸟即将归巢的喜悦。
直到民警拷来了汪睿,他说,“我和她是夫妻,可她一直背着我在外面乱搞,我打她是有错,但她就没错了吗?”
民警对他说,“妇女是弱势群体,就算她是你老婆,做错了事也应该以沟通为主。你去跟她道歉,获得她的原谅,今天这件事情才能结案。”
陆婉晴绝望的想起,这是一个把家暴当作家庭纠纷处理的年代。
如果没有人救她,她依然,还要回到恶魔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