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准迫不及待向父亲传达这个好消息,“爸,白玦找到了,你一定要坚持。”
老人张着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听到这话,吃力的眨了下眼,努力让儿子明白他会努力。
这画面看得许摘星心里难受,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苦之后,她就看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事了。
宫墨寒的手轻轻贴过来,和她十指相扣,熟悉的触感和体温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
白准紧紧握了下父亲的手,转头询问来人,“还有多久能到?”
或许是这一整套蒙受的变故太大,他两眼猩红,爬满了血丝,近乎充血的状态,再加上语气浮躁,整个人看上去戾气十足。
来人支支吾吾的,一个劲的冲他挤眉弄眼,“可、可能还要一会儿……”
看他躲闪的眼神,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白准立刻领悟其暗示,未免老人发觉,故弄玄虚的将人打发,“什么,和女朋友跑到国外去了,还得四个小时?行,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这话自然是说给老爷子听的,报信人还算有眼力,连声应着退了出去。
白准若无其事的坐回去,又守了老爷子一会儿,估摸着他睡着了,这才又退出去,找到一直等在外面的报信人。
许摘星和宫墨寒跟出来查看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白准压着嗓子,声音很低,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三少他,他被警局羁押了。”报信人焦灼道。
白准眉头一紧,“不能保释?”
报信人遗憾的摇摇头,“检方控告三少侵犯杀人,现场的凶器有他的指纹,受害者体内也检测到他的DNA,证据确凿,估计短时间之内是出不来了!”
“侵犯?”白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词的深意,反应过来之后勃然大怒,“这不可能!白玦绝不会做这种事,这是陷害,是污蔑!”
“哎哟喂白总,您小点声,别让老爷子听见了!”报信人操心的挥着手让他顾全大局。
许摘星也着实吃了一惊,她无论如何不能把白玦那张英俊阳光的脸和侵犯罪联系在一起。
尽管她知道白准是对的,却不得不开口劝他冷静,“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给白玦找个靠得住的律师,万一他在里面说出什么不利的证供,事情只会更麻烦。”
白准忽地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在地。
许摘星连忙伸手去扶,但他踉跄了两步,巧妙的避开他,扶着墙站稳了。
她的手在半空悬了一会儿,又在帮不上忙的愧疚之中,默默收回去。
“你说得对,”白准望着空气自言自语,“白玦不能再出事了,绝对不可以……”
好一会儿,他重新站直身子,面色恢复如常。
电话通知完律师,白准整理好衣服,慢条斯理的回到病房。
白老爷子感受到有人进来,重新睁开了眼睛。
白准笑着坐过去,小声说着善意的谎言,“原来白玦和国外的女朋友已经交往很多年了,这次接她回来,就是打算结婚的,爸,快好起来,两个儿媳妇还等着给您敬茶呢。”
白老爷子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儿子,又转回去,迷迷糊糊的望着天花板,气若游丝。
过了好久,氧气面罩里才传来老人微弱的声音,“你,妹妹、和坏、坏小子,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你妈,爸,不管了,不管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心电监测仪随即发出尖锐的报警声,“滴——滴——滴——”
许摘星第一时间冲进去试图抢救,然而老人已经没了脉搏。
医护人员很快也赶了过来,但结果还是一样,只是为了安慰家属,象征性的用了些急救手段,到最后,还是残忍的宣布了死讯,“凌晨三时二十五分零三秒,心跳停止。”
“对不起白先生,我们尽力了。”
大夫表达哀悼之后,就带着护士退了出去。
白准像尊石像一样站在病床边,麻木的看着去世的父亲,全程没说一句话。
许摘星看着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看着眼泪从他脸上滑落,心口像是被人揪住一样,苦涩发闷。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泡沫,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上天太不公平了,白家这样积德行善的家庭,不该遭此劫难,更不该让白准一夜之间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许摘星不忍心看下去,捂着嘴跑了出去,在走廊上任由眼泪决堤。
宫墨寒默默跟出来,敞开怀抱让她发泄。
许摘星无比自责,觉得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如果她一早做好钳制古尔的对策,又或者没有隐瞒古尔的身份,结果一定会不同的。
她后悔自己没有考虑得更周全,不断的回忆之前的经历,甚至想到如果不是认识她,白准连情感上的折磨都不必经受。
也许她当初不该多嘴,假使她没有指出白玦的病症,也就没有后来一系列人际往来。
都是因为她,白家的不幸才被放得那么大,都是因为她!
已经许久没出现的情绪旋涡瞬间将她包围,似是要将她裹挟再次卷入泥潭。
这时候,宫墨寒像是能看穿她的思想一般,轻轻的抱住她,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不是你的错,这结果从来不是你期盼的,是因为你,让结局没那么坏,而不是你造成了这厄运。”
爱人的理解或许真的有神奇的魔力,许摘星纷扰的心立刻变得安定,那些源源不断往外冒的罪恶感消减了一大半。
许摘星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是这样吗?”
宫墨寒温柔的撩起她脸上的碎发,大手包裹住她的脸庞,声音坚定而有力量,“当然,你对他们的善,足以弥补微小的疏忽,没人会怪你。”
许摘星在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虽然仍不能完全原谅自己,但却不至于再钻牛角尖。
白准出来的时候,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她看宫墨寒的眷恋温存的眼神,往后一辈子都烙印在他心上。
过了一会儿许摘星才发现他。
担心再刺激到他,许摘星立刻和宫墨寒站得分开一些。
“你还好吗?”她远远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