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甜甜像只猫一样贴在苏正魏身上,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染上哭腔。
外表坚强的苏正魏终于红了眼眶,抱着怀里的小人,心疼又内疚,一遍遍的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你发誓!”许甜甜从他怀里起来,气鼓鼓的看着他,泪水在眼里打转,随时都会滴下来似的。
“好好好,”苏正魏听话的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让甜甜小公主担心,这样行了吧?”
说着就抬起手,用食指替她刮掉眼睑上要掉下来的水珠。
许甜甜抹了把眼泪,把右手小拇指伸给他,“一言为定。”
小朋友之间,只有拉过对勾,才算真正承诺。
苏正魏怔楞片刻,乖乖伸出手指和她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许甜甜煞有其事的念完“咒语”,这才心满意足的饶过病人。
“好了,还是让我先给你曾外祖父检查一下吧。”
许摘星上前替苏正魏把脉,保险起见,她摸的十分小心,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刻钟。
苏家人全都守在病床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直到看见许摘星眉头舒展,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瞬间,众人才松了口气。
“外公的状况相当不错。”许摘星兴奋的同众人汇报,“烟雾和高温意外刺激了外公的感官,间接激起大脑皮层神经的活跃,总之,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你外公还能站起来吗?”赵佩华急切的问。
许摘星眉间又重新堆积阴云,“这个我暂时还不敢保证,但是外公的双手能灵活使用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话不仅是安抚苏家人,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苏正魏是为了留住她的东西才会受伤,如果不能把他治好,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苏正魏将她微弱的愧疚尽收眼底,善解人意的开起玩笑来,“站不起来就站不起来吧,反正之前住着拐杖走来走去,我还觉得腰酸背疼呢!
我早就想好了,就给我配一辆最先进的轮椅,要八十迈的,让我老头子也给你们展示一下年轻时候的风采!”
苏右旗笑点最低,乐呵呵的竖起大拇指,“头一回听说坐轮椅还要飙车的,行,您真行!”
“哼,”苏正魏回以轻蔑的笑容,“兔崽子,爷爷我坐轮椅都比你稳!”
苏右旗做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挠了挠眉毛,“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啊?”
许甜甜看热闹不嫌事大,插话道,“可不就是骂你吗,小兔崽子,嘿嘿~”
“好啊许甜甜,你敢骂我!看我不收拾你的!”
“来呀,来呀,抓我呀~”
舅甥俩就这么在房间里追逐起来,气氛顿时变得火热。
许摘星趁这功夫给苏正魏简单的扎了两针,舒缓气血。
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就问苏正魏想吃什么东西,好让管家先去准备着。
赵佩华一听这话就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吧!你外公的口味我最熟悉了!等着啊,马上就来!”
话说完,人也到门口了。
苏正魏一直看着妻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又收回视线,心事重重的扫视了一眼剩下的家人。
偶然闻到还没有彻底散去的烟味,他吸了吸鼻子,故作不经意的询问,“屋子里什么味道?什么东西烧焦了?”
“噢,是外面。”许摘星还没想好怎么跟老人交代,随便找了个借口,“之前在新闻上看,用草木直接烧内脏,吃了能补身体,就让下人们试试看。
风一吹,烟就飘进来了,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苏正魏注意到她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一抬头,又发现苏右旗等人眼神躲闪,旁边的管家神态也很不自然。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赵家人还没露面。
“赵泉他们呢?”苏正魏问。
苏铭一家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的,唯一默契的,就是时不时的偷瞄许摘星。
她不放话,他们也不知道赵家那些事说出来,会不会刺激老爷子,这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万一再睡过去,他们怎么受得了!
但是还不等许摘星做出权衡,苏右旗这个急性子已经憋不住了。
“一个个的干嘛呢?直说不就行了!”
苏右旗不耐烦的躲开拉扯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向前一步,视死如归的说,“老头,我跟你坦白吧,赵家人被我赶出去了!
而且我永远不会让他们再回来,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天,赵泉他们——”
“知道了。”苏正魏抬手打断他。
“不行,你不知道,我一定得说出他们的罪行,赵泉领着他家那帮亲戚,竟然要跟咱们打官司争财——”
苏右旗打算把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的倒出来,但又一次遭到了苏正魏的阻止,“我说我知道了!”
短短几个字,掷地有声,满满的气势扑面而来,吓得苏右旗一个激灵,顿时收了声。
大概是吐字太快,吃了空气,没两秒,又“嗝——”一声,打了个长嗝。
“舅舅,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吧!”
许甜甜没心没肺的捧腹大笑,本来紧张的气氛莫名的就被缓和了。
苏正魏看着心爱的曾外孙,欣慰的颔首笑了笑,就那么看着她,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之前发生的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许摘星看着老人花白眉毛下睿智的双眼,陷入自己的思绪。
看他这态度,摆明了是要护着赵佩华,一力将赵家的罪过压下。
之前她觉得财产公证是苏正魏提的,现在看来却未必。
赵佩华和苏正魏是彼此惦记,为对方考虑的。
她没说什么,苏家其他人也向来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一切就按他的意思做了。
从那天起,就没人再在赵佩华面前提过赵家人。
苏家终于又回到了从前宁静的生活。
许摘星得益于缅城带回来的原石,收到了好几个艺术展的邀请函。
但大多都是珠宝相关的,这类展览她参加的够多了,没什么兴趣。
倒是一个新生代画家的请帖让她眼前一亮,尤其是对方的名字——韩星染。
星染,星若,会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