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先是被镜面玻璃上的火光吸引,接着才注意到镜像另一边。
光的源头是房间的客厅,一张宽大的大理石台面上,一个身材短小的老男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毛巾,他赤着的后背正点着火,熊熊燃烧着。
灼烧感让他像一条落入烧红铁锅的活鱼,痛苦的摆动着躯体,但却无济于事,火依旧烧的很旺。
许甜甜站在台面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酒精灯和一支蜡烛,一脸抱歉。
“甜甜!”许摘星不确定孩子精神有没有受伤,喊了她一声。
“妈咪?”许甜甜闻言转过脸来,无辜又迷惑,“你们怎么来了?”
宫墨寒领着许摘星走进去,问她,“怎么回事?”
许甜甜一本正经解释,“这个大伯想和我玩游戏,但是我不想,他又想抓我,我就只好把他绑起来了。”
“他这里好多奇怪的东西,我拿过来问他是怎么用的,一不小心把瓶子打翻,蜡烛一靠近就燃起来了,我说了Sorry了。”
语气严谨又滑稽。
显然对方低估了许甜甜的身手,被反杀了。
许摘星把她手里的东西取下,放到一边,将她拉到身前护着,气愤的看向台面上的老男人,完全没有救火的打算。
老变态,烧死活该!
“汪,汪汪!”
辛巴突然跑进来,跳起来一个劲的舔许甜甜,尾巴摇得像是要起飞。
“辛巴,太好了,你没事!”许甜甜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
古义出现在门边,解释道,“它不知道怎么逃掉的,自己跑回王家,王爱芹小姐给送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出皮肉烧焦的味道,火灭了,男人的嗷叫也随之停止。
宫墨寒看了眼满墙的虐待工具,冷眼看向门边,吩咐道,“把姓唐的带进来。”
随后又给许摘星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带着女儿和狗到一楼去等。
下楼的时候,她们和拖着唐金富的人擦肩而过。
母女两刚坐下,楼上就响起两个男人痛苦的叫喊和求饶,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妈咪,爹地在干嘛?”许甜甜察觉到一点什么,委婉的试探母亲的口风。
“应该是帮他们玩游戏吧,”许摘星神情冷漠,无动于衷,“你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是那两个人之间的特殊癖好,你爹地在帮他们挨个体验。”
“可是我看见还有弓箭铁链和刀子!你不是说这些会伤到人,不可以用来玩闹?”许甜甜问。
“是的,所以他们叫的那么惨,可是没办法,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妈咪是想保护你,难道你也想被刀子划,用酒精烧自己吗?会很痛。”许摘星做了个难受的表情。
“那还是算了吧。”许甜甜厌恶的扭过脸去。
许摘星抬手摸摸她的头发,放松的笑了,她觉得很踏实,因为女儿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她相信将来不管遇到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会在她内心留下阴影。
也许难免会被人误解成缺根筋,但只要她自己快乐,那么一切都值得。
楼上,宫墨寒将所有施虐工具都用了一遍,唐金富和另一个男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墙上的置物架只剩下一件东西,一个瓶子,不知道是怎么用的。
当宫墨寒不打算漏掉,他走过去,一只手将其握住,却发现拿不动,瓶子好像和柜子连在一体了。
他停顿片刻,试着转动它,果然奏效。
随着宫墨寒的动作,置物柜一分为二,另一半向旁边平移,露出一个暗格。
他走过去,打开格子,看见里面放着一堆文件和几个硬盘。
宫墨寒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宋砚的号码,“宋先生,睡得好吗?”
“没接到你的电话之前,我本可以有个完美的夜晚。”宋砚的话不阴不阳的。
宫墨寒并不为他的冒犯感到恼火,玩味的勾了下唇。
他当然清楚宋砚为什么发火,从他和许摘星一起离开京城,宋砚就跟过来了,并且一直在监视他,但他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换成是谁都会有点小脾气。
“那真是遗憾,”宫墨寒一边关上暗格,一边从容的应对,“既然搅了你的美梦,我想我应该做点补偿,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过来吧,这次之后,我想你又要升职了。”
他停顿了一下,加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甚至有可能青云直上也不一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砚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讥讽,有些不高兴。
“没什么意思,总之,祝你好运。”
宫墨寒匆匆挂了电话,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带着许摘星和许甜甜离开。
他们坐最近一列航班回了京城。
下飞机之后,许摘星和许甜甜坐一辆车,宫墨寒要去公司,凌可心说顺路,就个上了他的车。
机场大道走了一半,一辆机车呼啸而过,完全的将许甜甜迷住了。
宫墨寒这边,在一个十字路口,凌可心跟他打商量,“宫先生,如果您不急的话,前面左转,先把我送到白公馆吧,谢谢。”
宫墨寒沉寂了一路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挑起一边眉毛,问她,“你住在白家?”
凌可心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少女独有的天真半炫耀似的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住在我未婚夫家里,宫先生你年轻有为,应该也认识他的,他是白家现在的当家人。”
“虽然我们现在有点摩擦,但我无比确信,一年之后,我们会如期举行婚礼。”
宫墨寒漆黑的眸子暗了下去,“你是说白准?”
“嗯啊。”凌可心肯定他的猜测。
这时候车停了下来。
“到了。”
凌可心往车外看了一眼,说了声再见,就下车跑进了白公馆。
宫墨寒抬眼将这幢古朴宏伟的建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底燃起可怕的火焰。
白准要娶别人,许摘星知道吗?
她和凌可心那么亲密,回来的时候无话不谈,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心甘情愿的替他照顾他幼稚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