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划清界限,别来打扰。
说完,许摘星深深的看了一眼母亲的灵位,决绝离去。
月亮爬上日与暮的间隔线,夜晚降临了。
青山疗养院看护室,许摘星站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中的许建国,还在想着上午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建国睁开了眼睛。
“摘星——”他刚开口,就一个劲的点眼泪,因为平躺着,被口水堵得说不出话。
不知道是因为高风的话,还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看见他这苟延残喘的样子,许摘星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青山疗养院不缺赞助,看护室的病床都是智能的,按一下遥控就能升起一部分当靠背。
许建国坐起来,脸色明显轻松了不少,眼睛却还是湿湿的,像是濒死的动物一样,流露出孱弱、无助和慌张的复杂情绪。
许摘星受不了被这样注视,移开目光,生硬的打开了话匣,“真想死就该做的干净点,何必叫人救活。”
字字如针,句句锋利。
“那是因为我不甘心!”许建国激动得上半身绷紧,精瘦的面颊上青筋暴起,像是要与命争抗争似的,“我没有杀人,我不能就这么被冤死!”
“就算不是你亲手做的,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你把李淑云找来,她会有下手的机会吗?”许摘星语气平静,眼底却不断有冷光溢出来。
“我承认我要为你妈妈的死负一定的责任,可你就敢说,她就没有一点错吗?”
“荒谬,”许摘星讥诮的冷笑了一声,“你是觉得往我妈身上泼脏水,污蔑她的人格,你杀妻的行为就可以变得合理了?”
“我没这么说,”许建国有点赌气的意思,脸上写着不满,“你只知道怪我出轨,在外面找女人,却不知道你妈是怎么对我的。”
“除了我们酒后乱性的那一晚,她就再没让我碰过,哪怕是新婚之夜也没有格外开恩。”
“我知道她身份尊贵,娶她是我高攀,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我不是神仙,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也有基本的需求。”
“她不爱我,干嘛要嫁给我啊?她如果只是折磨我的需求就好了,她还用她的态度,行动,她冷冰冰的眼神羞辱我。”
“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她根本就瞧不起我,我只不过是她和你外公斗气的一颗棋子,用完即弃,她脱离了苏家,我就没用了,所以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我怕苏家的人找上来,不许人去探望,事实上他们也没来,最后她果然病死了,她本来就要死的,为什么全都怪我?我连只鸡都不敢杀?”
“是她给了李淑云趁虚而入的机会,是她把我推给别人的!如果我有罪,她也不无辜!”
这些话也算是侧面印证了许摘星的猜测,苏楠不爱许建国,自然不会和他同房。
而恰恰也是因为这个,许建国积怨生恨,在她病重时不肯求助苏家,撒手不管,让李淑云捡了便宜。
因果循环,的确离不开每个人的选择。
不过许建国一向寡廉鲜耻,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为了活命使的诡计,总之一天没找到李淑云之前,她一天不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等我找到李淑云,证明你没有撒谎,我会来接走你。”许摘星态度冷淡的丢下一句话,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转身走向门外。
到玄关的位置,她停顿了一下,侧目看向身后,低低的说,“即便你没有对不起我妈,那我呢,我幼时可曾羞辱过你,冷落过你?”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说这些,并不是期待他的道歉,只是想为小时候的自己鸣一声不平,算是,对自己的补偿吧。
无论上一辈的人孰对孰错,她没有亏欠任何人,可她前半辈子,却那么苦。
年少时的伤害,会留在心里一辈子,变成一到难看的疤痕,药石无医。
饶是许摘星如今已经学会控制情绪,在走出病房大门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下一颗泪。
她知道许建国不会再寻死了,有了期待的人,是下不了那个决心的。
许摘星办好手续,又补交了一部分治疗费用,就驱车离开了。
之后的一整晚她都心神不宁的。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走去阳台,从上往下看,但宫墨寒一次都没出现过。
几次想给他发消息,又忍住了。
她不想让自己沉溺于有人依赖的感觉。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熬到天亮,她终于累得睡了过去。
本来打算吃个早餐的,一下楼听见赵家人叽叽哇哇的,吵得她太阳穴直突突,就借口公司有急事,直接闪人。
也不知道她的嘴是开过光还是怎样,一进公司就被几个客户缠上,根本没法脱身。
一直到中午,才有空开车到附近的商圈找点儿吃的。
开车经过一个喷泉广场,隔着老远她就看见前面的灯塔围了一群人。
车子经过的时候,她就伸脖子看了一眼,结果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抱住灯柱,身体因为被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拖拽而腾空着。
女孩穿着性感,这个不雅观的姿势导致重要部位若隐若现,周围一群猥琐男拿着手机在拍。
许摘星清楚的听见女孩嘴里喊着“救命”,看客们却无动于衷。
同是女人,许摘星无法袖手旁观,连忙就近将车停下,赶过去,将纠缠女生的男人推开,把她救了下来。
“干嘛呢,光天化日的,骚扰女性是吧,再胡来我报警了啊!”许摘星将电话拿在手里示警。
“姐姐救我!他们是骗子!”女生立刻躲到她身后。
“别怕。”许摘星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安抚,眼神却始终尖锐的盯着行凶的男人。
但她没想到,男人还没开口,人群中一个老太婆却突然冲出来对她指责,“这是我儿媳妇,她在外面偷人,我儿子把她带回去怎么了,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