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被锦衣卫全部押进了诏狱中,此前在范家正厅中发生的事,也传遍了京城。
人们对范家幸灾乐祸的更多,更多的是对虞贞的痛骂。
谁家摊上这样的主母,再好的家世都得散了。
拿夫家的银子去补贴娘家人,这一补贴就是掏空整个公账,谁家也受不了这样的媳妇。
因为范家的事,最近京城热闹了好一阵子。
温迎第二日去了范家祖坟,给外祖母烧了香。外祖母的坟头草蔓疯长,这范家人竟然也没人来清理清理。
温迎看到这里心中憋气,但想到范家的下场她心里又舒坦了些。
烧香回来后,就听钟决来报,说廖潮寄了信回来。
温迎展开信,看了下去。
随即眉头便皱了起来。
廖潮说他一路进了西南,追查当年杀他廖家庄的凶手。但那人行踪飘忽不定,他蹲了许久才蹲到那人从永王的府邸出来。
他暗中跟着,趁人不注意将人一把打晕绑了起来。
等人醒来,他才审问出来,当年灭他廖家庄的人确实是永王派出的杀手。
让温迎疑惑的是,廖潮在信中写的,永王之所以会派人灭廖家庄,是因为当年廖家庄曾收留了一个孕妇。
廖潮急切逼问这个孕妇是谁,但这个凶手却不知道。
他只是奉命行事去灭门的,据他所说,当时他们灭了廖家庄之后,清点尸首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一个应该就是廖潮,而另一个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个孕妇的尸首。
等于说他们当年的刺杀,是完全失败的。
廖潮查这里,什么线索都断了,除非他去找永王报仇,查清楚当年的事。
但永王的身边他根本靠近不了。
廖潮在信中请求温迎再准许他一段时间,他还想在西南边再待一段时间,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接近永王。
温迎合上信,神色不定。
廖家庄灭门的事已经发生了二十年,永王当初为何要派人去江湖门派,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
难道说那个孕妇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但现在他们想查清这一点,光靠这点信息太难了。
钟决还送来一个消息,英王和齐九钧的仗打赢了,已经将永王逼回到了宁城。
不日应该就会回京了。
温迎听到这个消息,怔了怔。西南边暂时安宁了,军队也要凯旋了,那陈最什么时候能回来。
北疆离京城太远了,消息传递的也太慢。
她到现在都没听到什么有关北疆的消息。
“主子。”钟决忽然开口,“虞非晚快不行了。”
“哦?”温迎挑起眉,看来侯夫人见范家倒了,对待虞非晚再也不收手了。
一个内宅妇人可以有无数手段,将另一个女子无声无息地弄死。
对于虞非晚的遭遇,温迎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她还废了晋无忧两条腿,现在这些人都无法出现在她面前,来恶心她了。
温迎道:“以后这些事就不用禀报给我了,我没时间再来理这些事了。”
她该跟段逍好好算算别的事了。
*
长乐侯府内宅。
侯夫人气势汹汹地带着一些人走到了地窖前,地窖门一打开,里面传来一阵阵恶臭。
侯夫人捂住鼻子,道:“将人拖出来。”
立马有两个粗壮婆子冲进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虞非晚拖了出来。
自从出事后,她一直被关在这里。每日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水,从窄小的洞口扔进来。
她饿的全身抽搐,这么多天屎尿都堆在里面,她身上不可避免沾了不少。
嬷嬷举来两大桶水浇到她头上,想将臭味冲干净。
虞非晚被冰的浑身惊颤,睁开眼后看到侯夫人,立马就要扑过来。被她身后的嬷嬷一脚踹到地上。
侯夫人憎恶地说:“之前看在范家的份上,我才留你一命,现在范家自身难保,你的小命已经没人在乎了。”
虞非晚听的不真切、但她看到了侯夫人脸上的恶意。
她挣扎着说:“你要多少银子?我姑姑会把银子给你的,你放了我,我给你银子……”
“你姑姑已经被下了昭狱,能不能出来还一说。你?死了也没人会给你收尸。”
“不可能,我姑姑不会不管我的!她一定会来……”
她话没说完,就又被身后的嬷嬷踹了一脚。
她疼的脸色煞白,显然没喘过气来。
侯夫人憎恨至极:“若不是你,无忧双腿也不会被废。”
她以为废晋无忧双腿的人是曾御史,她报复虞非晚也是因此。
而且晋无忧被打断腿的时候,连带着第三只腿也被废了。
如今府中妾室还没有一个留下子嗣,唯一留下子嗣的外室,还被虞非晚这个贱人毁了。
她怎么能不恨她。
她就是要一点点将虞非晚折磨死!
这时她冲两个嬷嬷使了一个脸色。
两个嬷嬷一个搬来一大桶水,另一个揪住虞非晚的头发,将人按进水桶中。
虞非晚疯狂挣扎,濒死的恐惧让她忘记了一切。
没一会儿她口鼻中就灌进了水,她越来越喘不过气,眼睛涨疼,脑壳疼的快要炸了。
就在她以为她要死了的时候,嬷嬷将她的头又拽了起来,她大吸一口气,呛的胸膛处炸裂般疼起来。
“再淹!”
“不!”虞非晚痛喊,却又被按了下去。
同样的窒息痛苦又来了一遍,她快要死了。
不知道这样来来回回了多少次,侯夫人才放过她。
只是这次侯夫人吩咐:“将人扔到乱葬岗,就说虞非晚自觉做了错事,跳河身亡。”
虞非晚张了张口,想求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她就被裹在一块破布中,被板车运到了荒无人烟的乱葬岗。
她被扔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她发寒。
她想逃开,她想活着,可侯府那些人却将她的手脚绑住了。
她好不容易攒了一点力气,拼命地喊出声。
可回应她的只有秃鹫的声音。
她昏沉的视线中看到几只秃鹫朝她飞来,她恐惧的想逃,却一动不动。
下一刻她腿上一疼,更多的疼从四肢漫起。
她要死了!
谁来救救她。
她不想死。
她不该就这样死去。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临死前她好像看见自己风光嫁进侯府,全京城的女子都羡慕她。
而那个躺在地上苟延残喘,马上要死的人是温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