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声如何,温迎还是如往常一样去飞鸿居。
崔临和锦安两人离开了好一段时间,这飞鸿居的事都落在了温迎头上。
而且温迎整日在飞鸿居待着,也是想听听京中各处的消息,没有什么地方比她的飞鸿居更能快速获取消息了。
但这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了上来。
“侄女啊,我是你李叔啊,你还记得我吗?”
温迎在飞鸿居一楼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他满身赘肉,笑起来脸上的肉也堆了起来,让人看不清他原先的表情。
“李大人。”温迎诧异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温迎自然是记得的,前段时间我还跟李夫人有过几面之缘。”
李军笑呵呵的,面色很是亲切:“你怎么叫我李大人,小时候可是叫我李叔的。果然女大十八变,将军要是知道他女儿长成如今这个模样了,一定特别欣慰。”
李军说着说着,眼眶盈湿了,像是想到了往事。
温迎笑笑,却没顺着这个话说下去。
那日百花宴她跟李夫人撕开了脸后,她就没想过再跟这一家人接触。
而且她问过陈最了,李军为人狡猾,当初在爹爹手下就是如此,后来爹爹离开,他一路溜须拍马才坐到如今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
这样一个人,温迎并不觉得父亲会把那么重要的一支暗卫交给他。
但是她倒是不知道,今日李军来找她是为何事。
李军舔着脸跟温迎说话,目光打量着飞鸿居,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讶和贪婪。
这么大的一个酒楼,每日得进出多少金子。
温迎道:“李大人今日来是想喝酒的话,可以坐下慢慢喝,温迎还有事不能招待李大人了。”
“哎,别急啊。”李军目光转向温迎,搓了搓手道,“温迎啊,李叔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儿子李承年。小时候你们两人经常在一起玩的。承年一直念叨着说想来见见你这个妹妹,这不是一直没抽出时间来么。”
“今日这么巧遇上了,也是缘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让他给你办。”
温迎望向李军身后的男子,男子面貌跟李夫人有七八分相像。长相一般,眉间凝着一股阴鸷。
“温妹妹。”
李承年笑起来,眉眼间的阴鸷也消散不去。
温迎脸色淡了下来:“李公子还是别乱叫了,我家中只有一个兄长。李公子要当我兄长,是以什么身份?”
李军和李承年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刚才还笑脸相迎的温迎,怎么忽然变了脸色。
但李承年想到了百花宴那日,温迎拔刀吓唬他娘的样子了。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冲温迎一行礼。“是承年冒犯了,承年向温姑娘赔罪。”
“不用了,李公子带李大人进来坐吧。飞鸿居开门做生意,李大人既然来了,今日就好好尝尝我们飞鸿居的酒。”
温迎说完就要往楼上走,李军忙要追上去,却被杜盛拦下来了。
杜盛一脸笑意:“大人请就坐吧。”
李军生了一肚子的气,指着温迎的背影大骂:“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当初我和你爹一起征战的时候,你爹都没这么无礼待过我。”
上了台阶的温迎倏地转过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李军昂着脖子说:“你父亲不在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尊敬长辈了?”
温迎的眼神淬着冰,几乎要将人刺穿了。但李军只在一开始惊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了。
敢掏刀子威胁人,那也只敢威胁威胁妇人。
他上过战场,杀过人,舔过血,还怕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温迎一步步走了下来,走到李军面前。李承年对她面露歉意,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父亲会说这些过分的话。
温迎却突然笑了,一如刚开始的温和。
“李大人不过想喝两杯酒,我飞鸿居有的是酒,大人想喝多少有多少。”
李军以为温迎胆怯了,自己找台阶下来了。他得意地笑了出来,不过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就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这些了。
温迎对杜盛吩咐了些什么,亲自带人上了二楼雅间,又让人上了许多酒和菜肴来。
李军满意地道:“这才像话么,我跟你爹是一个辈的,算是你的长辈。你一个小辈不懂规矩,也没有礼数,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温迎扯了扯嘴角,眼底浸满了刺透骨髓的寒意。
李军坐下后就开始打听飞鸿居一日能赚多少,李承年忙劝:“爹,这是温姑娘的事……”
李军打断他:“这是我侄女的事,一个女儿家做生意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我是她长辈,能让她被人骗吗?”
“温迎啊你还小,和人一起做生意,这里面水深着呢。没人帮你看着怎么行,以后就你李叔罩着你了,谁也不敢欺负你。”
温迎放下了茶杯,淡淡地说:“李大人的好意温迎心领了,没人敢在飞鸿居闹事。毕竟我哥哥是赤鹰将军,没人会想不开来找死吧?”
李军脸色一僵,随即讪讪地不说话了。
不过只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借着长辈身份,开始教导温迎要防着点飞鸿居另外几个人。
“你一个女儿家跟他们做生意,吃亏的肯定是你。不说河东崔氏,锦安郡主,就说那武昌王世子你可一定要提防着,武昌王府就没一个好东西。”
“当初武昌王跟你父亲称兄道弟的,后来还不是背叛了你爹。武昌王忘恩负义,趋炎附势,他的儿子也一样。”
温迎顿住了。
武昌王跟他爹爹以前竟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