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临和段逍站在她们身后,对于刚才的男子他们能教训,但长公主的家事他们却没办法插手。
锦安红着眼笑了笑:“长公主殿下,一辈子尊荣无双,显贵无比,唯一的污点就是生下我这个女儿了。”
“可那怎么办?”锦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你现在又掐不死我了。”
长公主心痛地闭上眼,全靠身后的宫女扶着才能不失态倒下去。
锦安将笑容一收,瞥了一眼宫女。“扶长公主回去。”
“那郡主殿下……”宫女忧虑地看了看四周,如今这情形,只怕门口发生的事,早传进别院里了。
锦安将鞭子一圈圈缠回自己的手腕上,勾着唇:“这百花宴我都来了,没道理走到门口却回去了。母亲不是说让我今天相看相看夫婿吗?”
锦安抬起眼看向四周:“不进去看看,怎么挑夫婿呢?”
温迎笑着说:“锦安郡主,我们一起进去吧。”
锦安回头,看向温迎,点了点头。
段逍摇着扇子,吊儿郎当地说:“本世子年年都来参加百花宴,却没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没准今年就找到了呢。”
他说完偏头问崔临:“崔大人也是来相看的?”
崔临脸颊微红。
段逍点了点头,接住他未开口的话。“看来是的。”
他们一行人已经进了皇家别院,锦安回头看向温迎:“刚才我母亲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嗯。”温迎应下了。
若长公主不是锦安的母亲,温迎不会就此放下。
锦安随即看向段逍和崔临:“你们这几个胆子倒是都挺大的,上官御史的儿子都敢打。”
段逍道:“谁叫我们的帖子上都写着“飞鸿居”呢?敢欺负我们飞鸿居的人,就得做好挨打的准备。”
锦安奇道:“段世子动手我不意外,怎么崔遇之你也动手了?你不是河东崔氏最端方持礼的翩翩公子吗?动手这么粗鲁的事,不像你能干出来的。”
崔临温和笑道:“有时口舌之争,不如动手来的爽快。今日崔某实践了一番,果然如此。”
段逍以扇抵在半张脸,低头对温迎说:“原来在郡主殿下眼中,我们俩本来就是粗鲁之人啊。”
温迎瞥了他一眼,往旁边移一步:“世子算上自己,也别算上我。我一个温婉贤良的内宅女子,跟”粗鲁“二字是沾不上边的。”
段逍:“……”
几人闲聊几句,仿佛刚才别院门口发生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被侍从引着走到花园宴席处,男女席面是分开的,温迎和锦安往女席走去。
百花宴的宴席摆在花园里,她们头顶就是一团团、一簇簇争相绽放的春花。微风一拂,落花缤纷,像是下了一场骤雨,那场面真应了“百花宴”的名头。
温迎的座位竟被安排在锦安旁边,这个位置过于靠前了。
温迎心口微微一提,心思不定。
来客还没到齐,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花园里赏花。
温迎见到了李军的夫人也在,她跟锦安说了一声,起身去打了招呼。
“是小迎啊。”李夫人拉住她的手,热热切切地说,“我就猜今日你也会来的,皇后娘娘的百花宴那是京城一大热闹事,娘娘能给你下帖子,说明也是看重你。”
温迎笑笑:“伯母也来凑热闹的?”
“可不是么,”李夫人左右看看,拉着温迎的手往前走,“我们边走边聊,正好也赏赏花。”
温迎点了点头,但不经意间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迎我刚才看你是和郡主一起来的是吗?不是伯母话多,这个锦安郡主名声可不怎么好。”她压低声音,神色鄙夷,“世间女子哪有像她那样,不守妇道,不守规矩,平日里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还跟一群和尚整日混在一起……”
“李夫人,郡主是我朋友,平日里和她在一起的是我。”温迎似笑非笑,神色冷了下来,“看来伯母在心里觉得温迎我,是个不三不四的人啊。既然如此,伯母怎么还跟我这样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李夫人神色一讪,来拉温迎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伯母就是……”
温迎一甩袖子,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说:“李夫人,我作为晚辈尊敬你,可若是你诋毁我朋友,温迎难免要不敬长辈了。”
“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小迎你还小,不知道女儿家名声的重要,你把侯府的亲事退了,可想过其他世家怎么看你?你如今又和锦安搅合在一起,你以后的婚事怎么办?”
“李夫人想多了,若是有人连我朋友都诋毁,那这种人温迎是不会嫁的。我不仅不会嫁,还会一刀割了她的舌头。”
温迎忽然拔出袖子中的刀,朝李夫人刺来。
李夫人吓得面无血色,整个人发抖地倒了下去,而她的裙摆下滋出了一股黄色的液体。
温迎笑着将插进树木中的刀,拔了出来。
她似乎很惊讶,蹲着想扶起来李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到了李夫人裙摆上的痕迹,好心提醒:“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可不好。”
李夫人惨白着脸盯着她,像是盯着恶鬼一样。
温迎起身,款款离开,好像她刚才没有拿刀威胁人一样。
温迎离开后,假山后走出来一个男子。
“娘你没事吧?”男子忙将李夫人扶起来。
李夫人这会儿手脚还在发抖,两只手冰凉。她紧紧抓着男子的手,用力到手背青筋绷起。“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温迎就是个疯子!疯子!”
男子也皱起了眉,看着温迎离开的方向。
“这样的女人你千万不能娶回家来,娘绝对不允许!”李夫人强调。
男子道:“但她哥哥是陈最,如今又掌握着“飞鸿居”这个日进斗金的酒楼,我若是娶了她,不管是银两还是以后的仕途都有好处。”
李夫人抖着声音怒喝:“但她竟然对你娘动刀子,你若是娶了她,那我以后就是她婆婆。她敢如此对我,那不是要翻天了吗?”
“娘。”男子握紧她的手,“等我娶了她,进了家门,你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现在先忍一忍。如今有陈最在,父亲就没有出头之日,我们必须想办法才是。”
他说完,冷哼一声:“不过我们也不能太上赶着了,她愚蠢到跟侯府退了亲,又跟锦安这样的女子搅合在一起,京中没人会娶她。”
他话中难免带了恶意:“等她知道自己嫁不出去了,没人会娶她的时候,她就会来求着我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