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鼓!
那是大燕开国时立在午门外,若有冤屈者击鼓叩天,能直达天听。
历代来,敲登天鼓的都是有偌大冤屈的人。
晋无忧又惊又怒:“温迎你疯了?!你想敲登天鼓,你可知道但凡敲鼓之人都要杖五十。五十杖下来,你还有命吗?”
“这点就不劳你操心了。”温迎冷声说,“晋侯府以为我温家没人了,所以肆意欺辱。那我便敲敲这登天鼓,让世人看看你们侯府要不要脸!”
陈最笑着说:“谁说温家没人了,敲鼓这事算我一个,要是不行,不还有我二十万赤鹰军的兄弟么。”
英王笑着说:“再加本王一个,说起来本王也算赤鹰军的一员。”
此话一说,晋侯爷的脸色更黑。
侯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怒声道:“解除婚约可以,但你温迎是被我们侯府休出去的。”
陈最嘴角的笑意慢慢敛了下来,“我可以让二十万赤鹰军轮流去敲鼓,你们侯府可有这个命数,撑到我二十万赤鹰军敲完?!”
晋侯爷压不住怒气,咬牙道:“陈最你太猖狂了,你用赤鹰军压我?你若是敢如此,陛下定会怪罪你的!”
陈最冷嗤:“那侯爷便试试。”
众人见侯府这是跟陈最杠上了,互相看了看,心中都有自己的思量。
晋侯府虽说如今在朝堂没什么权势,但当今圣上浅龙之时,与晋侯爷是拜把子的交情。
晋侯爷在圣上面前那绝对能说得上话,但陈最同样受圣上看重。
这两人碰上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正在这时,楚骁匆匆而来,低头在陈最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陈最蓦地笑了出来。
晋侯爷眼皮子一跳,就见几个人从人群后走了进来。
“太爷,叔父。”晋侯爷忙向其中两人行礼。
其中一个瘦削的长者开口:“侯爷,按说这是侯府内部的事,我们不该管。但这也事关我们晋家的名声,侯爷难道要让全天下戳我们晋家的脊梁骨吗?”
晋侯爷脸色难看,抿直了嘴角,冷笑道:“太爷这话从何而来,不过是小辈间的一点胡闹事,还扯不上整个晋家的门风。”
“但温迎是温兴怀的女儿,温林江的孙女,大燕武将有一半都师承温林江,一半师承温兴怀。今日侯府如此羞辱温家女,真不怕天下武将找你侯府算账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若温兴怀没死,晋家太爷的话那是没错的。温家百年将门,从大燕开国时便立下赫赫战功,无数将领也是温家人慢慢带出来的。
但如今所有人都讳莫如深,那些武将也从来不提温家,只是因为……
在场众人心中的话,被晋侯爷咬牙说了出来:“温兴怀通敌叛国,就他这样还天下武将表率?”
温迎冷声,眼神淬着寒霜:“晋侯爷我爹死在了北疆,但不代表晋侯爷可以污蔑我爹。”
陈最也森森然地开口吗,眼中戾气弥漫:“侯爷一张嘴就说我义父通敌叛国,可有罪证?”
晋侯爷一时沉默。
当初人人都传温兴怀通敌叛国,但却没有实证,甚至陛下都没有降罪。
但这也说不通,当初温兴怀死了后,他那些部将不是被贬,就是被杀了。
除了一个温兴怀的养子陈最是例外。
如今还被陛下如此重视。
陈最又笑了起来:“侯爷怎么不说了?本将军还以为侯爷能替陛下做决定,给我们温家安罪名呢?”
“臣绝对没有此意。”晋侯爷额头出了冷汗。
晋家太爷沉声说:“无忧对不起人家姑娘,这婚事就作罢吧。”
晋侯爷铁青着脸,没有松口。
晋无忧却慌了神,想从温迎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不舍。
但没有。
晋家太爷见他还不松口,沉下了脸,走到晋侯爷耳边低声说:“侯爷,你知道族中已经有三个子弟,就在在刚才被人找借口罢了职位,这都是晋无忧惹来的祸。”
晋家旁支众多,也不全是从文,从武的也不少。
陈最打一个招呼,那些温家以前的将士都会给他方便。
若侯府真的跟陈最杠下去,他们晋氏一族都别想在武将中出头了。
过了许久,晋侯爷才开口:“侯府同意……解除婚约。”
“爹!”
“老爷!”
晋无忧是不敢置信,而侯夫人纯粹是不想这么便宜了温迎。
晋侯爷决定了后,直接命人去官府拿当初的婚书,这份婚书需要两家人在场,才能从官府调出来。
陈最跟着去了,一个时辰后他将婚书拿回来了。
还有两家之前留存的婚书,一并拿了过来。
陈最递给温迎:“看看?”
温迎看都没看,直接将三份婚书撕毁了。她朝上一撒,纷纷扬扬的碎纸片落下,像是无端下了一场雪。
晋无忧愣愣地看着,心里忽然一下空了。
温迎这一天第一次真心地笑了出来:“以后温晋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侯夫人早看不惯温迎,今日侯府被温迎逼成这样,她更是生了怒气。
“温迎离了侯府,我看以后京城哪家会娶你。”
“这就不劳夫人操心了,夫人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儿子吧。”温迎扫了一样晋无忧和虞非晚。
虞非晚想进侯府没那么容易,就算她承认了和晋无忧两情相悦,也只是让侯府不弄死她而已。
至于侯府未来侯夫人的位置……虞非晚注定一生可望不可及。
果然侯夫人听了这话,狠狠地刮了虞非晚一眼。
今日这一出,温晋两家解除婚约她是不心疼的,反正她一直不喜温迎。
但连累晋无忧失去侯府承爵人的资格,她是万万不能饶过虞非晚的。
虞非晚蓦地打了一个寒颤,眼中现出了惊惧。
今日的事她一点便宜都没占上,反而名声尽毁,以后出路在哪还不知道,温迎却得偿夙愿
她咬碎了牙,愤恨的眼里都快滴了血,也毫无办法,看着温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