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一挥，周围的景色便凭空变幻成擂台的模样，台下是激动呐喊下注的人群和裁判，喧嚣震天，台上站着两个人，沉静相对。
枕摆开格斗架势，挑衅似的朝陈意勾勾手指：“来啊，我倒要看看这几个月来你有没有长进。”
“没问题。”陈意毫不畏惧地迎战，冲上前去。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短短时间内过了数十招。
陈意拳风狠戾，招招致命，带着破空声，朝着枕的面门袭去。
枕反应迅速，早就看出他的动机，轻松闪避过去，紧接着回身，一道鞭腿狠踹向他的腰腹。
陈意双手交叉在胸前，在最后一刻险险挡住了这一击。
化解了巨大的冲击力以后，陈意瞅准机会再度出击，双手如闪电般攥住枕飞踢来的小腿，狠狠向后一拽。
枕猝不及防，踉跄着侧身摔倒在地，形容有些狼狈。
陈意骑压在枕的身上，令他动弹不得，骄傲又肆意地微笑，一时之间明艳如天边的骄阳。
台下的虚拟NPC爆发出一片喝彩声，高喊着陈意的姓名，氛围欢腾。
“服不服？认不认输？”陈意就在这片混乱中大喊道。
“服了！我认输行吗？你先把我松开。”枕推搡着陈意，让他赶紧从自己身上起来，两人的姿势有些尴尬，一时之间让枕不由得臊红了脸。
陈意后知后觉，感到不太对劲，依言站起身，顺便伸出手把枕拉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刚好像下手有些狠，没摔疼吧？”
“没事，是我急功近利，想着赶紧结束战斗让你早点去睡觉，就有些顾头不顾尾，最后的招式漏洞太大，被你发现了。”枕刚刚输得有些惨烈，别扭地侧过头，小生自己一阵闷气。
但他还是不吝惜夸赞陈意，认真说道：“不过你比几个月前进步大了很多，反应特别快，是有所感悟突破了吗？”
“是啊。”陈意没想到枕的眼神如此毒辣，倒是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告诉他精神力等级突破的事情，赶紧向他分享这份喜悦。
“前一阵忙着军校选拔考试，忘了告诉你，我的精神力等级突破到S+级，战斗反应速度也就借此慢慢练上去了。”
枕一向知道陈意在战斗方面天赋很足，没想到在枯燥的精神力训练方面，进展也能这么快。
他不禁有些感慨：“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初中吧？精神力等级只是B+级，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进步这么迅速。”
这番话也勾起了陈意的回忆，忍不住怅然。
那时他才十一二岁，刚刚得知父亲去世的噩耗，浑浑噩噩中了解到战斗模拟系统的存在，抱着发泄情绪的念头登陆上来，点击了随机匹配对手，希望借着格斗来麻痹自己。
第一个匹配到的对手就是枕，在格斗排行榜上身居高位的人物。
饶是陈意不了解这个系统，都听说过他，是个分外嚣张的家伙，据说曾经初生牛犊不怕虎，初入系统便给很多榜上名人发了战帖，请求一战。
榜上名人们感觉自己被挑衅了，纷纷接下战书，气得直跳脚，吹着胡子瞪着眼，叫嚣着要打得枕落花流水，让他好看！
可惜，结果是枕通过一场场全胜的战役奠定了他一骑绝尘的榜单名次，奠定了他声名远扬的威名。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嚣张的人有嚣张的资本。
陈意悄悄打量对面的人，传说中的枕竟是一个帅气的男子，长相俊逸，但生有胡子，显得老成稳重。
陈意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改动了样貌，不知怎的，系统自动生成的样貌显得分外稚气。
他只跟着父亲在军区学过一些皮毛，生涩地摆出格斗的架势，小鹿一般的眼睛湿漉漉的，警惕地看着枕，认真观察他的动向。
“放轻松。”枕突然出声，音调懒洋洋的，却莫名让人感到轻快，“我不会跟小孩子打架的，我不欺负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陈意不服气，认真争辩道，眨巴着眼睛盯着枕。
“你学过格斗吗？什么都不懂跑来这系统里找人打架，小心被打得回家找父亲哭，搬救兵过来教训我，我可害怕了。”枕轻笑一声，带着点教育的口吻训道，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模样。
陈意听到这话，被戳中的伤心事，愣怔片刻，默默低下头，开始自顾自地掉眼泪。
枕本来抱臂悠闲逗小孩，见状一下子慌了手脚，局促地走近几步，表情紧张兮兮的，带着莫名的惊恐：“你怎么了，哭什么？苍天可鉴，还没开始战斗呢，怎么就哭了？我可没有打你啊！”
枕就差双手举起来投降了，陈意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瞪着一双倔强的眼睛看着他：“我没有父亲了，你不用担心他来打你，他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
“既然系统匹配到你了，那你就是我的对手，现在，我要跟你打一架！”
说罢，陈意就继续架起格斗的架势，一个猛扑扑过去，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拳头，怒吼着打向枕。
枕自知失言，戳到了这小孩的伤心事，不欲还手，只得连连闪躲，狼狈至极：“你冷静一些！”
陈意根本不听，使出浑身解数，却连枕的衣角都碰不到，他憋着眼泪，用尽最后的力气，蹬出最后一脚。
枕没有继续躲下去，生生挨了这一下，低头一看，裤腿上慢慢浮现一个浅灰色的脚印。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按住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少年，轻声询问道：“是我刚才说话不当，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现在气消了吗？”
陈意的体力消耗过度，胸口正在剧烈地起伏，他攥着拳头，身体有些微微发抖，抽不出精力回复枕的问题。
蓦然，他抬起头，眸光清澈认真，以一种坚定的声音问枕：“你能当我的老师吗？或者朋友也可以！我想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