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大惊,连连后退好几步,离水边一步之遥,怒斥道:“你不讲武德!”
叶乘风嗤笑一声托转手中玄色锁魂铃,“跟一只鬼将武德?”
“人分好坏,鬼也一样,我是好鬼,你不能还坏不分,你就是个不合格的臭道士,啊---”
叶乘风不管她巴拉巴拉倒豆子般指责,托举锁魂铃抛掷半空,另一只手掐诀在唇边念咒。悬空的锁魂铃发出一圈圈金光,将还在骂人的朝朝圈进了金光,收进了锁魂铃中。
渣渣叫唤的声音消失了,叶乘风五指收拢,锁魂铃变回原型回到了他的掌心。
被无尽黑色混沌包围的朝朝在锁魂铃中大喊大叫,横冲直撞想要出去。
“放我出去,我又不害人,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我要出去,你个臭道士,王八蛋,狗东西,等姑奶奶我砸烂你这破铃铛掰断你的破木剑将你扔进鬼窟里去做男妓。你个不守诚信的狗东西----”
锁魂铃被里面的人叫嚣着撞出一阵铃铃作响声。叶乘风心中诧异更甚,她竟然能奏响他的锁魂铃,这太不可思议了。
锁魂铃算是他的本命法器,由他的命格功德加持而成。虽然是个铃铛,但里面却是没有铃芯。对于锁魂铃来说,他这个主人本身才是锁魂铃的铃芯。
而这个不知来处的孤魂却轻易敲响了他的锁魂铃。
浓密的树荫遮掩住了叶乘风沉思的凝重表情,让人无法窥探。
“天师,家里准备好饭菜了,您移步回去吧,外面怪热的!”赵东林见叶乘风站在河边的树下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他左右张望了下,什么也没有,这才开口提醒。
叶乘风捏着躁动的铃铛对着里面的朝朝说:“先好好在里面待着,我暂时不给你超度,晚些有事要问你。”
“里面太黑了,放我出去!”朝朝向虚空中的声音喊道,抬脚朝着铜壁一通乱踢。
见她不听话,叶乘风干脆不再废话,手指曲起一个诀弹到锁魂铃上。
锁魂铃剧烈抖动,天翻地覆间将里面的朝朝颠得一阵晕眩,头昏眼花还胃腹翻滚难受。
朝朝真是气炸了,都已经是个鬼了,还能反胃不舒服。
想讲理都找不到地方说去。
心里打定主意等他找自己问事情时,她就提出要出去,到时候再趁机逃跑。
重新回到赵家小院时,叶乘风还在思索这个叫郝宝儿的女鬼为什么能敲响他的锁魂铃。
不过想来是有什么机缘巧合,又或者是郝宝儿是他从没接触到过的不一般的女鬼,有功德福运加身吧,不然她为何不惧怕阳光,不怕自己的桃木剑、锁魂铃?
这些事情以后都会弄明白的,摆在眼前的是尽快解决了赵家的事情,佣金到手。他不耐烦再跟赵东林夫妻过多周旋了。
叶乘风将从朝朝那里听来的话转述给了赵家夫妻,夫妻俩听了连连点头,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女儿,破点财而已,何况还有其他几家一起承担呢。
“只是,叶天师,这笔巨款到底需要多少?”至少给个数出来,他们几家才能一起商量着怎么来分配。
叶乘风拨了拨腕上的珠串,说:“这事不难,将欺负过女同学的几个人聚集到她自杀的河边,我会做法召她出来。”到时候道歉与商量赔偿金一起办了。
“行,我们这就去办。”孙萍站起来就去打电话。
叶乘风起身,“那你们先准备着,我先走了!”
“啊,叶天师,你留下来吃个便饭吧!”赵东林挽留叶乘风,实在是这个年轻的便衣道士真的有一手,这才多长时间呀。
也担心天师离开后,女儿会突发什么意外,有叶乘风在更保险一些。“天师要不就在我们家先住下了,我们家有干净的客房-----”
“我还有事。”叶乘风脚下未停,“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留不下叶乘风,赵东林将人送到院门外面,看着人走远了,这才掏出手机将邻居给他的电话号码存到联系人里,又照着邻居给的账户转了一笔两倍于出场费的茶水钱,这才转头回了家。
原本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态度,听信了邻居的说词,给那个很厉害的天师转了一笔出场费,收到他一句:等着。
当时心里还纳闷呢,多大本事的天师呀,人都没见到就要出场费了,现在想想真是给的值。
叶乘风离开赵家的别墅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习惯外出接活回家后要沐浴一番,换好鞋子就径自往卧室的卫生间走。
解开衬衫脱到一半看到镜中挂在手腕上的串珠时,他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
以前不是没锁过孤魂野鬼在锁魂铃中,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意。他套着半解的衬衫将退下来的手串放到了浴室外面的柜子上,这才重新走进浴室。
擦着头发,叶乘风裹着浴巾出了浴室,一眼瞥见柜子上安静再也没出幺蛾子的锁魂铃不觉有些奇怪。
将头擦得半干,叶乘风套了一件T恤,拿起手串在手中把玩着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抬手弹了弹垂落的小铃铛,他开口唤道:“郝宝儿!”
喊出口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太占人便宜了,也不知道这女鬼的父母为什么要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
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太正经。
“喂,在里面住的太舒服了不想出来了?”叶乘风摘下铃铛,锁魂铃就变成了它原本的模样。
里面的朝朝确实不太想出去了。她发现只要自己心静下来,这里就能幻化出自己想要的场景。
不过也只是她周身三尺的距离而已。
此刻她正斜靠在虚空中一棵大榕树的树杈上闭目养神。
可能是在外飘了太久了,她的记忆模糊还很混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忘记了很多事情,比较重要的事情。
又或者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
不过等她彻底忘记所有了,也就无所谓为超度了,她会消散于人世间。
重要的人和事都忘记了,她也无所谓出去找自己滞留人间的原因了。她忽视外面人的催促,反正出去了也没去处可去,干脆就在这里待着算了。
可外面的人却不这么想,下一秒朝朝的魂魄就被一道金光弹出了虚空,摔坐在了地板上。